沈已墨心中叹息道:她生前想是神情灵动、顾盼生辉的姑娘,可惜了。
纸人见沈已墨迟迟不出声,半咬着嘴唇,不满地轻哼了一声。
沈已墨收回思绪,从善如流地道:“姑娘姿容卓丽,天资聪颖,实在难得。”
纸人得了称赞,连连点头道:“公子,你说得不错,我也是这般想的。”
沈已墨又与纸人闲话了几句,便脱下藕色的外衫盖在层层叠叠的纸钱之上,躺下睡了。
他从未睡过棺材,虽不惧怕,但到底不习惯,时近破晓,方沉沉睡去。
只他还未睡上半个时辰,便有尖叫声乍响,这尖叫声刺得他双耳生疼,是以,难得的睡意从他身上尽数褪了干净,他心下了然,睁开眼,双目清明地朝那杉木棺材望去。
果真是许初然,那许初然见自己身在一口破旧的棺材中,吓得面无人色,喉头与嘴唇不住地颤着,双手手指更是全数嵌入了棺木口,杉木的硬度虽不及楠木,但较之手指却要坚硬上许多,因而,手指一嵌进去,便破了口子,淌下血来,嫣红的血液沿着杉木的纹理一点点的往下坠去,留下十道血痕。
就算是寻常物件上头附有血痕,已然是万分的惊悚诡异,更何况这血痕是落在一口黑漆斑驳的杉木棺材上头。
已过破晓,朝日高悬,恰巧有一道光线从门缝挤进来,落在许初然的右手上,他见自己指尖尽是鲜血,因恐惧而不受控制的口舌终是如愿发出了声响来:“啊·······啊······”
那纸人原本靠墙而立地睡着,听闻动静,铜铃大的双目循声望了过去。
许初然亦瞧见了纸人,他吓得浑身打颤,颤得几乎要将全身上下的皮、肉、骨尽数散去。
他甚至忘了偏过头去,就这样直直地望着纸人。
纸人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朝许初然走了过去,须臾之后,她从朦胧的睡眼中窥见了许初然受了伤的十指。
她登时心脏一疼,顾不得责怪许初然损毁她的棺材,快手取过纸来,将许初然的十指缠上。
丧纸又透又薄,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全数被嫣红的血液浸湿了。
纸人急地眼角发红,幸而旁的沈已墨递给她一张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