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棺材在收学徒工,但因棺材此物实在晦气,无人上门应聘,掌柜正发着愁,见温笺立在自己铺子门口,没好气地摆摆手道:“小孩子一边去。”
温笺踟躇着走到老板面前,战战兢兢地问道:“敢问掌柜的,还收学徒么?”
掌柜将温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嗤笑道:“六七岁的孩子,玩儿去罢。”
温笺大着胆子,望着掌柜不甚和善的面容,道:“我上个月已满十岁了。”
掌柜一听这话,笑开了:“你这黄口小儿,可勿要糊弄老子。”
温笺急得面色都发红了,道:“我从不糊弄人,我上个月确实满十岁了。”
掌柜仍是不信,懒得再与温笺纠缠,索性背过身去。
突地,一声脆响窜入掌柜耳中,他回首一瞧,那衣衫破旧的黄口小儿竟是跪下了,还恭恭敬敬地朝着他磕了一个头,道:“我还请师傅收下我。”
常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纵然眼前这黄口小儿瞧起来不过六七岁,但这样对他下跪,他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只得勉强道:“那我便将你收了,有言在先,若是被我发现你欺瞒于我,你干活偷懒,或者是有其它不如我意的,我定然不会留你。”
温笺又惊又喜,连声唤道:“师傅,师傅。”
掌柜将他扶起来,道:“你明日卯时起,来铺子里做学徒,我一月予你一百个铜钱。”
温笺谢过掌柜,欲要回家去,却听得掌柜问道:“我这铺子是做棺材的,还兼做一些祭品,你小小年纪可会觉着惧怕亦或是晦气?”
温笺年纪尚小,对于棺材与祭品自是有些惧怕,但却不觉得晦气,他不敢据实相告,怕掌柜反悔,便道:“人固有一死,人死后都是要入土,要入土自然须得装到棺材里头,没钱的许还买不起棺材,而祭品乃是烧与死人阴间享乐的,更是无须惧怕。是以,棺材与祭品有何可怕的,又有何可觉晦气的?”
掌柜听这黄口小儿说得头头是道,颔首笑道:“那便好。”
温笺辞别掌柜,匆匆地去隔壁王婶处接温娆。
这温娆原本睡得直流口水,一听闻温笺的脚步声,不知怎地醒了,眨巴着眼睛,冲温笺奶声奶气地唤道:“哥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