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腿一软,便要扑到在血泊上头,幸而抓着他手肘之人施力将他提了起来。
他勉力回首瞧去,提着他的那人却是问他借宿的沈已墨,半晌后,他深吸了一口气,仰首道:“沈施主,你且松开小僧罢。”
因身量的缘故,沈已墨须得弯下腰方能抓住净思的手肘,闻言,他松开手,直起身子,叮嘱道:“净思师傅,仔细脚下。”
净思谢过沈已墨,连声唤着“净惠师兄”便往床榻去了。
他扑到净惠身上,净惠的尸身还暖和着,体温竟如同活人一般透过衣物传到了净思的皮肤上头。
“师兄!”他猛地直起身子来,瞪大眼睛去看净惠,眼中尽是希冀。
寮房内,晦暗不明,他一时瞧不清楚,转而伸手去摸索净惠的面颊,陡地,却有人按住了他的手指,制止道:“你勿要乱动。”
话音堪堪落地,净思便瞧见沈已墨手执着一只烛台而来,烛台上的烛火被外头窜进来的疾风打得摇摇晃晃的,衬得沈已墨愈发精致难得,与满是烟火气的凡间,与盛着一具尸身的寮房俱是格格不入,合该御风而去才是。
季琢下意识地扣住了沈已墨的纤细的左手手腕子,未待沈已墨反应,季琢已松了去。
沈已墨似笑非笑地瞥了季琢一眼,将烛台凑近了净惠的尸身。
烛光打在净惠面上,将他面上的笑意照得纤毫毕现,他虽阖着眼,但眉、眼、口、鼻、面部肌肉无一处不在笑,好似他不是丢了性命,而是沉在了美妙的梦境里头,但他喉间的状况却与他的神情全然不相称,那喉间嵌着的一小块瓷片,一片的鲜血淋漓,破口溢出来的血液将瓷片染了个通红尚且不满足,又滴落下去,一路漫到寮房门口。
净思见状,惊得面色煞白,哑然无声,良久,才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百度了下,僧人过午不食,所以时间设定改成中午
过堂:佛家的说法,指用早膳与午膳
长鱼:大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