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琢道行被封,使不得术法,唯有拼命地直起身子来,抬手去拍打那些蚂蚁,可惜那些蚂蚁对此毫无畏惧,纵使被拍开了,只要一息尚存,便要钻进那甜美的血肉中再吸食一番。
蚂蚁尚未解决,却有一声虎啸炸了开来,这猛虎想必是被季琢身上散出的血腥气引来的。
虎啸声还未落地,一头黑虎已从丛林里窜出来,傲慢而优雅地向着季琢走去。
这黑虎身形巨大,四肢健壮,若是季琢的道行未被沈已墨封住,季琢只消动一动手指,这黑虎便只能退败倒地,但如今······他连“倦云”都唤不出来,十根手指根根折断,手腕、脚踝均被贯穿,侧腰被匕首没入,身上无一块好肉,连站起都不能。
季琢忍着剧痛,爬到悬崖边缘,偏生这时,那黑虎朝着季琢扑了过来,直取他的咽喉。
季琢闪避不过,只得快手抄起身旁的一根枯枝,挡住黑虎白森森的利齿,黑虎一滞,即刻咬断了枯枝,前掌又以迅雷之势朝季琢的心口压了过去。
眼见要落入虎口,季琢拼尽了气力,一翻身,直直地从悬崖跌落了下去。
那黑虎没了吃食,却徘徊不去。
又是一声虎啸从远处逼压而来,那黑虎闻得这虎啸,好似受了惊的猫儿一般,皮毛一抖,拔腿便跑,瞬间没了踪影。
片刻后,有一头白虎疾步而来,这白虎生得凶猛威武,白毛黑纹,毛发油光发亮,体型较方才那黑虎要大上许多。
它身侧跟着一人,这人身着青色的衣衫,眉目清秀,肤色白皙,一身宽大的衣衫被夜风打得猎猎作响,衣襟开了少许,露出一段精致诱人的锁骨来,锁骨处尚且留有一点情/事后的淤红。
青衫公子脚步急促,行至悬崖边缘,俯身望去——幸而瞧见季琢抓了藤蔓,荡在半空中,他稍稍松了口气,朝着季琢伸出手去,道:“这位公子,快些把手给我。”
季琢方才爬到悬崖边时,便往下望了望,见着密密麻麻的青色藤蔓,才孤注一掷地跳了下去。现下他正吃力地抓着一把藤蔓,他的十指皆被折去了最上一段,仅以伤痕累累的指根与手掌抓着这藤蔓,甚是艰难,藤蔓已然嵌进了他的皮肉,破出血来,嫣红的血液从指尖沿着手臂一路下坠,将他本就一片血色的面颊、脖颈又平添了一点猩红,随即又跌落无底深渊。
这青衫公子现身的时机极是蹊跷,此处乃是深山顶上的一处悬崖,且又是深夜,为何他会出现在此处?
但不管他究竟是何目的,自己如今十指尽折,撑了这许多功夫,已然力竭,只能先上去再做计较。
思及此,季琢费力地抓住青衫公子的手,紧接着,那青衫公子一使劲,他便安稳地落在了悬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