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延平闻言一顿,想起先前他从那道念中读到的东西,倒是信息合上了。他眼睛微亮,他盯着顾闻业,问道,“园艺师傅的确是他们付家人请来的?”
“嗯。”顾闻业很快反应过来丘延平这句问话的意义,他猛地抬头撞上丘延平了然的目光,“是付家人在里面做了手脚?”
“我看就是这样了。”丘延平微微一笑,轻点了点头,“后来我和老校长找到了那个园艺师傅的家,发现那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但是,我在那里注意到了一些没有被清理掉的血迹,沾在桌角和椅腿上,显然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顾闻业瞳孔微缩,丘延平继续说道,“我之前有和你说过吧,枉死之人的冤魂和执念是不会轻易离开人世,它们在活人身上留下标记被称为蠡,而这些对人间有着极为强大执念的魂魄,我们称之为‘念’,这些念承载了这些魂魄身前的记忆,而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我可以读取它们的记忆。”丘延平手指点了点地板上的那些东西,“正如你所见,我先前正在通过某些小手段试图从一个念的身上读取一些信息。”
“读取念的记忆很危险?”顾闻业微皱着眉,视线落到丘延平衣服上的血迹。
“通常来讲,并不危险,只是这道念的怨气极大,已经具备了独立思考和攻击的能力,我准备不当,才不得已费了点血来克制它。”丘延平摸了摸鼻子,耸耸肩膀语气轻松道,“现在已经解决了,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
顾闻业并没有因为丘延平说的而放松下来,他尾音微扬,“费了点血?”
“这是你理解不了的东西,顾将军。”丘延平笑道,他可不想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解释什么是精血,又怎么把精血引出体外——他的做法粗暴了点,不过事况紧急。要是可以,他也不想那么粗暴地对自己下手。
顾闻业微噎,对于丘延平的敷衍,他生出一种被排斥在外的烦躁感。
丘延平对人的情绪感知向来敏锐,他注意到了顾闻业的不快,他笑笑没说什么,直到顾闻业自己掩饰好了情绪,他才慢吞吞地开口请人离开。
“顾将军,事情就是这样了,我这里现在很安全,念也已经解决了,我想我差不多该休息了?”他挂着笑看着顾闻业,顾闻业被他看得微微一愣,然后耳朵根泛上淡淡的薄红,顾闻业意识到是他大晚上的冒昧来敲门,进入丘延平的宿舍,还待了那么久的时间,强占了丘延平的休息时间。
顾闻业为自己的不合礼节而感到些微的抱歉,他轻咳一声,说道,“打扰了,丘先生,祝你晚安。”
“晚安,顾将军。”丘延平目送着顾闻业滑着轮椅出去,看着他的背影似乎还带出一分慌乱无措的模样,他在大门合上的瞬间笑了出来。
“这顾将军……倒是有些可爱。”丘延平摇头晃脑,从地上站起来,然后龇了龇牙,盘着的两腿有些发麻。
他一瘸一拐地走进浴室,先给池子里放了满满的偏烫温水,然后宽衣解带,镜子里的男人身型瘦削又苍白。
他往池子里一躺,热毛巾沾了微烫的水,叠成小方块枕在脑袋后,他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把池子里的水温调到了恒温的模式,身上隐约传来的疼痛和疲惫在温水的环绕下似乎也消退了些许。
睡了近两三个小时,丘延平睁开眼睛,从池子里哗啦站起来,从边上的衣帽架上取下一条白色大浴巾往身上一披,大喇喇地走出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