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乐抬脚正打算离开, 却又想起了什么, 他赶紧扯着嗓子喊住走在前面的两人, “丘先生!那个!慎之头上那几根金针……还没拔呢!”
丘延平:“……”
他脚步一顿,脸上立时显出两分不大明显的讪讪,他摸摸鼻子,放开搀扶着顾闻业的手, 一边快步往回走, 一边诶呀了一声, 说道,“不就是拔个针么,这点小事还要我再亲自回来?”他嘴上虽是这样逞强着,身体却极诚实地又折了回去。
收针其实也有讲究, 尤其他扎得那几个点, 收针要是稍不留神,说不定就得影响到日后五官的正常工作了。
顾闻业回到车上便闭眼小憩起来, 丘延平也一言不发, 和来时热热闹闹挤兑着顾闻乐时的情景大不相同, 这让顾闻乐有些不大习惯,他刚开口发出半个音节,便见到丘延平朝自己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有些分量的警告, 他竖起食指停靠在唇边, 顾闻乐识相地闭上了嘴。
没了顾闻乐的聒噪, 顾闻业这一路小憩的质量还不错,下车的时候脸色也没先前那么难看了。
三个人分别回各自的小别院里,顾闻乐的别院离大门口最近,先与他们分开了。
顾闻业走在丘延平的身边,他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开口道,“丘先生看起来像是有些心结的模样,是因为先前魇兽的事情么?”
顾闻业的观察向来细致得很,他当然注意到魇兽袭击自己之前,丘延平那一瞬间的异常,仿佛看见了什么让他出神的一幕,只不过那时他放了太多的注意力在丘延平的身上,反倒没有留意魇兽,大概也是因为丘延平一招定住魇兽的举动放松了警惕,才让魇兽有机可乘。
丘延平闻言却是以为顾闻业说的是魇兽袭击自己的事情,他抿抿嘴,说道,“是我分神害你受到魇兽的袭击了,这个失误在我身上,我没法保证在任何情况下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所以也不要太相信我。”
顾闻业没有想到丘延平说的会是这些,他看向丘延平,对上丘延平的眼睛,心脏蓦地有些发疼。
他听着丘延平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的说辞,听他有些尖酸逞强、听起来像是在给自己开脱,实际却是提醒的话,他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爱逞强的人向来不懂得讨巧,总是用这样赶人的话把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再次推远了。
丘延平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着,但是心底却并不是真的想这样像个刺头似的刺人,他观察着顾闻业的反应,顾闻业始终看着他,仿佛看穿了他到底在想什么似的,他又张了张嘴,却在顾闻业把他抱住的时候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丘延平垂下眼,感受着顾闻业身体上传来的热度,微微偏高的体温,倒是在这穿风口的廊下显得正正好好,微暖得让人有些眷恋。
顾闻业轻轻拥住丘延平,他只是觉得丘延平此时此刻也许正需要一个拥抱,对方看起来像是把太多不必要的责任,毫无原因地一股脑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不明白为什么向来责任分明、条理清晰的丘延平会在这件事情上,显得有些一反常态,但是显然,现在解释原因是最不必要的。
“你不能把责任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那会把你拖垮的。”顾闻业轻轻抚拍着丘延平的肩背,说道,“如果我多留意一下,也不至于被魇兽一击得逞,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何况这次出发是我的选择,出任何意外都应该由我自己承担责任。丘先生,这些都与你无关。”顾闻业稍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看着丘延平的眼睛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