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深夜了。
老爷子执意在客厅里坐一会。夏宸已经上楼去准备客房了,他泡的茶放在茶几上,还带着袅袅的热气。
过了这个年,夏家的命运,就再也不能由自己掌握了。
老人坐在客厅里,莫名地有点伤感。
他这辈子,除了戎马生涯,就是勾心斗角,夏家偌大的基业,都担在他肩上,他一刻都不曾停歇过,就连夏执襄死的时候,他也是刚办完葬礼,就又回到了位置上,一天假都没休。
然而人总是要老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已经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夏宸怎么处置他们,就看他们的造化吧。
老人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摆在沙发边的滴水观音。
老人以前没见过这种植物,绿色的茎叶间,挺出一支一支白色的花箭,像戴着兜帽的玉观音,垂眉敛目,怜悯地看着众生。
人这一生,有那么多的精彩,又有那么多的遗憾和无可奈何。世事如棋,能勘破棋局的却没有几个。
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至少,日后在地下,见着执襄和碧微的时候,不至于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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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了。
小年夜过后,夏宸就开始忙着置办过年的各种吃食,陆之栩是个甩手掌柜,天天杵在旁边看,手都不沾湿一下,夏宸也不恼,做好一样东西,就给他吃两口。
夏宸长在北方,吃的东西却是南方口味--他的年大都是跟着李老爷子过的,那是个老派的南方文人,要吃莼菜鲈鱼,时不时还要念叨一下南方的小吃。
二十七这天,夏宸在炸猫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