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觉得写信要比电话省,而且也没有时间要求,他今天收到的信,过两天再回也没什么,因此也就同意了,他想的也就是一封两封,哪知道李亮竟天天给他写。
他开始也没有太在意,当信件达到三十封的时候,也不免动容。李亮的字是从小练的,字体优美笔力深厚,他给王楠的信更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思,绿色、蓝色、粉色的信纸上,一个个黑色的字体瘦削苍劲如同书法。王楠见了,在自愧不如的同时,也觉得非常有压力。
平时说电话也就算了,但当这些话写到纸上的时候,就完全不一样了。早上吃了什么东西,中午看了什么书乃至内心的变化,李亮都一点点的写了下来,这不像是信,更像是一份份写给自己看的日记。
王楠再不留心,也意识到,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对李亮已经这么重要了。这种体验令他觉得惊奇,但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好,反而隐隐的有一种雀跃。自己是被需要的,自己是被依靠的,这虽然会有压力,可更有一种充实。
虽然做不到像李亮这样天天写信,但过个两三天,他也总会抽上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回上一封,然后贴上一张邮票,再寄回去。在信中,他也渐渐会说一些自己的事情。比如,打了一个一百四十分的大蛇彩,再比如,想念梁城的麻辣花生了。于是,再下一次,随信寄来的,就还会有两袋麻辣花生,弄的王楠也只有找一些G市的特色小吃还回去。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不知不觉,一年中最热的两个月就这么过去了,九月十八号,王楠和付红莲,跟着周筼到了帝都,资格赛在二十一号开始,他们先过去适应一下当地的气候以及调整一下作息。
在同一个国家,说调整作息好像有些夸张,但斯诺克就是这么一个很细微的运动,一点小小的差别,就会带来截然不同的后果。比如易普症,这对一般人来说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甚至不会发觉,但是对于斯诺克球员,或者高尔夫球员,则很有可能成为梦魇!
一个陌生的地方,就有可能给球员造成一定的心理影响,这个影响看起来没什么,也许只是一点小小的不愉快,或着一点小小的不舒服,但到了球桌上,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当然,这些都是职业球手需要克服的,职业球手之所以是职业的,也就要求他们有这样的素质。但王楠和付红莲毕竟还只是新人,所以周筼早一点出发。临去前,付红莲的父母自然是千叮咛万嘱咐,而王楠这边则是小成和小龙。小成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小龙则喋喋不休,一会儿说什么汇德的荣耀都在王楠身上了,一会儿又说他过去就是长世面的,不要太有压力。
王楠微笑的听着,上个月,汇德多给了他一千,是王丛生带给他的,说的也很明确:“这是汇德的态度,若你取得成绩,不仅有公开赛的奖金,汇德这里,也会再给你一份。”
他是长世面的,但是,他不仅仅是去长世面的!
“那本来,是我的位置。”在他要转身上火车的时候,小成突然开口,“你既然代替我去了,就不能给我丢脸!”
王楠看着他,微微一笑:“你的脸无所谓,但我总不能,丢自己的。”
他说着,上了火车,小成怔然的瞪着他,小龙哈的一声在旁边狂笑了起来:“我就说吧我就说吧,你天天装,早晚会遇到对手的!”
小成铁青着脸,一字不出。
第7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