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时没在理他,其实他并不在意丁茂树逃不逃走,不过有个来过一次的人,或多或少总会有点帮助,就算现在情况变了,这种帮助的作用可能已经是微乎其微,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
魏时提着油灯,拉着魏昕,慢慢地往山洞里面走。
越往里走,山洞里的阴气就越重。
山洞的泥壁湿漉漉的,阴气过重已经化成了水。
滴滴答答的水声,在空洞的通道里响起来,时远时近,让人摸不清方向,好像不是滴在地上而是滴在心脏那里,砰砰,砰砰——激烈的心跳声让人全身发麻发酸,魏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他用力握住魏昕的手,想抓住点什么一样。
魏昕的手,冰冷、僵硬,没有一丝活人的柔软、温度。
但是,就是这么一双手,却给了魏时继续往前走的勇气。
身边还有一个懵懂,没有自保能力的人需要自己。
那自己就一定不能退缩,更不能倒下。
魏时从衣服里拿出了一张符,贴着手心,不过还没走几步,手上的黄符纸就被阴气打湿,变成了黑色,失去了作用——这个地方阴气太重了,一般的黄符纸已经失去了作用。魏时只好用上了徐老三离开前交给他的黄符纸。这已经是最后一张了,魏时一脸肉痛。
徐老三给的果然是好货,撑住了一段时间。
这个山洞就好像丁茂树说过的,确实很长,但是也有跟丁茂树说法不同的地方,那就是这个山洞没有任何的岔路,一条道通到底,连个弯好像都没拐。
走了这么久,马家的养尸人带着那个瞎老头还是没有回来。
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亦或是被困在哪里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一阵婴儿的哭声,那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怨愤、憎恨、疯狂和恶毒,简直就好像是一个冤死的厉鬼在九幽黄泉之下号哭,哭声一会儿飘飘忽忽,一会儿近在耳边,听了之后,就好像被人装进了一具棺木里,而与其同时,你可以听到土块稀稀落落砸在棺木上的声音,还有越来越憋闷,越来越稀薄的空气——死亡张牙舞爪的步步逼过来。
山洞里那些嵌在墙壁里的瓮棺,好像也被这个哭声惊动了一样。
一个个或光洁,或腐烂的人头,吱吱嘎嘎的转过头,看向了魏时他们三个人,似乎在应和着那个婴儿的哭声一样,它们也哭了起来,此起彼伏,男女老少,各种惨厉的号哭声铺天盖地的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