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近在耳边,蒋山被吓了一跳。
“您是在拍我们的商场吗?”顾扬问。
“我在拍那些绿网。”蒋山把相机放下来,说完又觉得对方可能无法理解,于是补充道,“有一种即将毁灭的地狱苍凉。”
顾扬提醒:“这位先生,我们的商场还没开业。”什么就“即将毁灭的地狱苍凉”了,哪怕唱一首喜洋洋呢,也比说话强。
“我是说绿色的安全网很苍凉,很悲观。”蒋山比划了一下,“它们和商场没有关系,拆掉之后,就换另一个地方继续悲观。”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天生就能把各种无稽而莫名其妙的事情,都说得充满道理和正义感。
这种人要么做思想品德的老师。
要么加入非法传销组织。
顾扬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和老师差得有点远,下一刻就从裤兜里掏出一瓶安利让你了解一下,倒是很有可能。于是他往后退了一步,好心提醒那边的井盖有些松,偶尔还会一百八十度翻个面,您拍照的时候千万留心脚下别踩空,我就先走了。
蒋山点头道谢,在他往回走的时候,顺手按下了快门。
春雨初停的街道,庞大的绿色建筑,和陌生的年轻人。
他很喜欢这幅作品,打算带回自己的艺术长廊。
两人谁都没有把这场短暂的交谈当成一回事,直到吃晚饭的时候,神奇地再度相遇在小面馆。
蒋山说:“咦,这么巧。”
顾扬能顺利认出对方,全靠相机和那件破了个洞的掉色耐克。
“你是本地人吧?”蒋山一边搅面一边称赞,“这普东山的天气可真是好,空气也好,我在山里待了一周,差点舍不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