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开手,那双带着哀伤的眼睛望着我一字一句道:“晓旭,你还记得我大学时中的拿枪?我当时骗你说子弹已经拿出来了,但其实还有碎片留在脑里,像定时炸弹一样随时有复发的可能,现在终于发作了,医生说我最多还能活一年。”
我顿时呆在那里,但马上就反应过来。
“不可能!”我抓住沈顾的手,喝道:“沈顾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你想以此让我答应跟你在一起是不是?你怎么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沈顾哀伤的看了我一眼,“晓旭,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是真的。如果我还有三十年、不、哪怕是还有十年的命我都会等,可是我只有一年了,我不想等了,哪怕你是要恨我,我都要得到你。”
说完沈顾反手将我拉倒在地上,将强壮有力的身体紧紧的压在我上面,“我爱你,晓旭。”
说完他把我当作最娇贵的瓷器一般亲吻、爱抚……
我失魂落魄的还在想着沈顾的话,“……医生说我最多还能活一年……”
一年!像沈顾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只剩下一年命?
在我心里,沈顾就像高山,永远高不可攀、坚定不移;他像大河,那样的激流滂湃、气势磅礴;他像风一样不羁、像大地一样广博包容……这样我一直仰望的完美男人,怎么可能会死?
“晓旭,你为什么哭?”沈顾抚摸着我的脸,眼中饱含着复杂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对我不是没有感情的,你只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如果不是我顾虑太多……哎,我们实在是浪费太多时间了……”
我用力咬着自己的手臂,多希望自己是在发梦,可是很疼,手臂都被自己咬出血了,只是我的心更疼。
等沈顾从我嘴里将手臂拉出时,已是血流如注。
沈顾默默的从房间里取出药箱,帮我将手臂上的伤包扎好,又叹了口气,道:“我回去了。去法院的事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现在法院还有点权,尽管我还有一年命,但你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会在这一年里尽力为你安排个好前程的。晓旭,你想好了就来找我吧。”
沈顾走后,我一个人回房间在床上躺了很久很久,中途父亲打电话回来说今晚有饭局,不回来了。我唯唯诺诺的应着,放下电话发现窗外已是万家灯火。我突然想出去走走,起码是逃离这个让我知道沈顾快死了的噩耗的地方。
我有点魂不守舍的下了楼,走了几步,看见一辆空客的计程车便招了招手,上了车,我随便说了个地方的名字,便又陷入沉思之中。
整个下午,我一个人想了很多很多,我承认自己对沈顾是有感情的,尽管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叫做“爱”。我是个对感情很淡漠的人,母亲死得早,从小对着沉默寡言的父亲,性格也有些内向,从没有人教我如何去爱人、也没人教我如何去爱。从小到大,由于生得好,我身边的仰慕者都不在少数,男男女女都有。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世上男人也会爱上男人的,我一直以为那些围绕在我身边的男人把我当作朋友,只是他们有时候的举动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所以我开始本能的疏远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