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燃烧,就像是一张纸一样,一点点地变成褐色,蔓延,翻卷,最终变成黑色,一碰成灰。
果然……还没到可以独自飞起来的时候,他的人生,他的一切都还在父亲的阴影之下。
时至今日,他依旧没有掌控自己人生的能力。
林峰觉得好笑,他给自己铺了一条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可是如今真被人逼着选择的时候,他却觉得不该是这样的,这条路应该更顺畅一些,应该有着更为深刻的觉悟,而不是此刻的左右为难。
林峰从床上起来,他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然后停在珠子的床前,抬手在平整的墨绿色被褥上来回摩挲,视线落在了珠子书桌前的一张照片上。
一张很久远的照片,照片里的小男孩流着鼻涕,笑开的牙齿上还缺了两颗,呆木地看着镜头,而在照片的旁边放了一张只有这张照片四分之一大小的大头照,帅气的男人正面向前,笑眯了眼,但是却歪着嘴,嘴唇高高嘟起,做出一种隐蔽地,亲吻的动作。
两张不同年代的照片被夹在了同一个相框里。
照片是珠子自己照的,相框是珠子自己买的,亲手装进去的时候对他说:“看,我对你多好,我都不嫌你丑,还想亲你。还有,看到没?看到没?你比我还要大,我只有你的四分之一。”
林峰抬手捂住自己的眼,悲怆一笑,眼泪瞬间滑落。
模糊的视线里,是两张大小明显不成比例的照片……
林峰把自己即将离开的消息宣布了出去,兄弟们似乎都没有预料到分别得那么快,七个人全都放下了手里的事到了林峰的寝室里。
整个过程林峰已经有些记不住了,他流了眼泪,哭得眼睛红肿,但是却一个劲地在笑,在大家的泪水中笑,在大家的笑声中哭。
这辈子,对于林峰而言,真要说有什么比和珠子的爱情还要厚重的感情,那么就是这些兄弟。
他们一起熬过了地狱一般的半年强训,他们一起出了第一次任务,杀人后的自己被一个个温暖的胸膛拥抱,冰冷的夜晚相拥取暖,枪林弹火中携手前行,他们对月高歌,高唱理想,他们嘴里黄话不断,猥琐一笑。
每一个,每一个都那么的鲜活,在他的人生里深深扎根,毕生难忘。
侯晓龙说:以后咱们必须要保持联系,谁要是不联系,老子就把他废了。
桐友华说: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你这小样的还想反抗,还不照样被我手到擒来地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