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象是一回事,亲身体会到又是另一回事,当她亲眼看到那戒指长到肉里,并且体会了什么叫痛入骨髓之后,她才觉得,理想与现实是不同的。那些画本子原来都是骗人的。
如今她一觉又睡到了半夜三更,阿郎已经像以往一样准时来找她了,可她不想出去。
她觉得委屈,为何阿郎不是人,为何她要遇到这种不幸的事情,她哭着哭着,就觉得天大地大,这世间有千千万万的人,而这千千万万人所遇到的所有事,都没有比如今的她更为难更让人痛苦的了。
其实她这话如若被符青鸾听到,符青鸾一定不屑的斥责一声:你为难?世间没人比你更痛苦?你这罪是自己招的,还幸运遇到了我愿意救你。而你所受的这点苦楚又算的了什么,仅仅付麟所受的罪,就比你多痛苦一万倍。
但是,小姐的想法符青鸾不知道,而符青鸾的观念也不可能传达给小姐,所以小姐仍是自个儿委屈了很久。
直等到她哭得累了,她却又自己转过弯来了,她又想到:啊,也许阿郎是什么,他自己都做不得主的吧,就像你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一样。如此想的话,其实阿郎也是个可怜人呢,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而且马上就要打掉了。
于是,小姐又觉得阿郎可怜起来。
也许,她不告诉阿郎孩子的事会好一些吧?也许她不说,阿郎也不会知道,即便以后知道了,应该也不会生她的气。因为阿郎从来都那么善解人意,就像这一次,阿郎又来找她了,可她不出声也没有出去,甚至连答应都没答应一声,可阿郎照样耐心的安慰她,等着她,还在担心她是不是不开心,是不是被自己的爹爹关了紧闭。
想到此,那小姐就觉得自己与阿郎同是天涯可怜人,要不,她就把这个孩子当成她跟阿郎人生的一个过客好了,然后等孩子没了,她还是跟阿郎像以前一样的好好过。
然后,她就想通了,继而迫不及待的爬了起来。
符青鸾刚刚将荷包中的果子都吃完的时候,就听见那闺房的房门终于一响,那小姐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有些鬼鬼祟祟的,披着一个好看的鹅黄刺绣披风,额间点了花黄,发间还簪着一根宝石拼成的桃花簪,悉心打扮的走了出来。
她先是小心的走到庭院门口,打开院门往外谨慎的瞅了一眼,发现没人,这才舒一口气,继而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
一个娇气的小姐,胆子恐怕也没多么大,却敢于一个人无谓的走那夜路。是爱情的力量让她忘记了害怕吗?!
符青鸾挑了挑眉,刚想饶有兴趣的追过去,看看她的表情到底害不害怕,谢虞已经自觉的将剑鞘递到了他手里,转身上了剑:“上来。”谢虞说。
“御剑呐!”符青鸾说了一声,也好,难得徒弟主动一回,就让让他吧。想到此,符青鸾就抓了剑鞘,喜滋滋的上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