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姑郡有个风俗,每年春季老榆树抽了新芽,还未长成的小子们就要爬榆树比赛,以期来年能蹿个大高个,无病无灾。
花二郎他们过来的时候,郑西岭远远的就冲他们又是招手又是喊,“二哥,这里!二哥……”
花吟抬眼望去,只见郑西岭混在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中显得又黑又壮,而走在她身侧的二哥则白白净净的像个文弱书生。花吟清楚的记得这俩人乃至长大后都好的跟同一个人似的,那会儿,仿似坊间有流言,说俩人关系不一般,有断袖之好。当时若不是花吟深知二哥闷骚暗恋着商贾朱家的大小姐,二郑西岭确实是个榆木疙瘩,她指不定就信了俩人真有一腿。
想到这儿,她不禁想到了远在皇城的云裳,也不知她寄给她的信她收到了没。自己在信中说了郑西岭那么多好话,不知有没有一星半点打动云裳。
及至近前,方才爬树的俩人已分出输赢,郑西岭说:“小秀才赢了,虎子输了。今年小秀才要比虎子长的高。”
那小虎子长的又胖又壮,而小秀才却精瘦精瘦的,虽然已经十一岁了,可看上去只有七八岁光景。
说来这小秀才就是花二郎之前提过的,村头张秀才家的独子。
张秀才十几岁就考取了秀才,本指望一路科考走仕途,岂料这之后就接连落第一直不得志,过了而立之年总算是得了这么个宝贝儿子。落魄半生,本准备都放弃了,岂料中了进士,一家人欢喜得都快疯了,后来张秀才便做了本地的县太爷,那小秀才沾了老子的光,自然就成了县太爷公子,而后来郑婉儿嫁的便就是眼前这个小秀才。
此时小秀才看到郑婉儿却是很兴奋的样子,急急喊了声,“婉儿妹妹,你来啦!”郑婉儿却是巴巴的揪着花二郎的袖子,一脸的不屑,鸟也不鸟他。小秀才也不恼,依旧往前凑,好不知趣的说着废话。
花吟见这情形,又想到日后的事,不觉发笑。却不料有人推了她一把,“三郎,就剩下柱子没爬了,你和他一起吧。”
花吟尚未说话,花二郎却兴奋了,连推带搡,“快去!快去!我带你出来就是为了叫榆木大神保佑你今年长的又高又壮。”
“高就好了,至于壮就算了吧。”花吟有些犹豫。
但是显然他二哥此时根本没将她当成女孩子,而是不停的怂恿她。
花吟没爬过树,小秀才又热情的给她示范了下。花吟来来回回试了不下十次,刚抱住树干脚离了地,身子就只管往下沉,继而一屁股摔到地上,引得众人哈哈大笑。郑西岭看的干着急干脆托着她的屁股,将她送上去老高。花吟羞的面红耳赤,大叫,“郑西岭你要死啊!松手啊!二哥,你快让他松手!”
花二郎在一旁只顾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却不出声喝止。郑西岭似乎是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松了手,也跟着红了脸,然后就远远的站着,不吭声了。
花吟因为他突然松手差点掉下来,不过人或许被逼入绝境总能激发出潜能吧,她竟渐渐挪动了起来,约莫着摸索出了些儿门道,渐渐的爬了上去。底下的孩子们一阵起哄,全都大喊,“加油!加油!”
那柱子见花三郎会爬树了,也不在下面看热闹了,紧跟着身子一弹,上了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