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吟看了看手中的名册,轻声问,“那你还要继续再查下去吗?如今丞相那算是已经断了线索了。”
凤君默心事忡忡的接过花吟手中的名册,燃了火折子,烧成灰烬,说:“查。”
“如何查?”
“宜早不宜迟,我今晚夜探逍遥侯府。”
“奉之……”
凤君默摆摆手,“这事既然查到现在就没有突然罢手的道理,若是不干逍遥侯的事我也不能冤枉好人,若真是他所为,那他可真是罔顾了丞相待他的一片好心。”
花吟不置可否,却也知道阻止不了,只得说:“你一切小心,我等你消息。”
入夜,花吟因顾念着凤君默的安危,也没回相府,随便找了个跑腿的,去相府回了个话说是今晚歇在花府。
因着烈亲王府还不能回,自年后,凤君默便寻了个借口,住到了宫外的皇家别苑,说是住在别苑,实则他乔装改扮,一直都待在京城内探查暗杀丞相的真正凶手。
大抵是因着凤君默出了这档子事的缘故,皇太后今年的琼花宴也没办,借口是她老人家身子还没复原,这琼花宴往后推一推。
当时花吟听说这一消息先是大吃一惊,后来想想也觉得情理之中。
她十五岁那年的琼花宴啊,发生了好多事,她一舞“妖娆”,艳冠京城,与孙三小姐并称“大周双姝”,而凤君默也在那时对三小姐情根深种。许多人的命运在那次琼花宴上发生改变,而这一世又会有怎样的变化呢?花吟心中焦灼不安,只盼着等丞相这事一了,一切走上正轨,有缘人的红线能重新连到一起,若是因着命运的阴差阳错而发生改变,她或许又得费一番脑力心力暗中牵线撮合了。
亥正一刻,凤君默一身夜行短打悄无声息的潜入了逍遥侯府,花吟没那功夫飞檐走壁,但叫她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她又总觉得心神不宁,遂直接从客栈走了出来,躲在侯府外观察动静,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她这样无甚助益,但叫她乖乖的一个人待在客栈等消息,她实在做不到。
夜深露重,南宫瑾一个人在临湖的岸边练剑,整整两个时辰过去,真真的精疲力竭,确记得那日,她站在亭台之上,惊叹于他的剑法,口口声声要他教她练剑。他不屑,当场拒绝,心里想的却是,有他在她要练剑何用?后来听她说她接了傅新的话本子《将军令》要学一套剑法。也就二日功夫,他见她一个人在药庐内手中握着一柄未开封的长剑,明明是一套剑法却被她练的像是在跳舞,他当即就想笑,本想握了她的手教她,却在贴近她的身子时心头一震,一股难以言状的情绪自心头蔓延开来,他尚未来得及多想,花吟已然看到他,笑吟吟的说:“大哥,你看我的这套剑法如何?凤世子才教的。”彼时,丞相未死,南宫瑾与凤君默也算是互相赏识。只是,在听了这话后,南宫瑾当时就不大高兴,他说不清缘由,却也没了指点花吟练剑的想法。现在回想来,那会儿他俩关系就那般好了吗?是否她对自己的这般温柔也如数对待他?
果然,她待自己与旁人没什么不同,与她来说,她势必要做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他陷入无法自拔的痛苦时,她无声安慰照料。如今她又同样尽心尽力的为凤君默劳神出力,即便冒着背叛他的风险,也在所不惜。
那他于她来说到底算什么?
只不过是她想救赎的芸芸众生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