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兰珠揽着花吟的肩说:“咱娘儿俩个也该唠唠了。”
到了福寿宫,花吟尚未跪下行礼,太后就急忙扶了她起身,责备道:“你这孩子,还拿我当外人了?”言毕又拉了她的手,一并将她带到榻上,坐在自己身边。
二人面对面,太后翘着指套,一手捧住她的脸,口内啧啧道:“咱娘儿俩个都快俩年没见了吧?那会儿你还只有十五岁,如今都快十七啦,小脸儿都长开了,大美人啰!美的我老婆子都不敢认了,难怪我瑾儿对你如此着迷。”
花吟又难为情上了,低了头不说话。
太后却仍旧捧着她的脸,越看越喜欢,“以前我和你干娘私下里就常说,三郎那个孩子好啊,长的好看,性子也好,待我瑾儿也是真心真意的好,可惜不是女孩子啊,要不然娶进家门,将瑾儿交托到她手上我也放心了。现在好了,没成想愿望成真了,你还真是个姑娘。我就说么,哪有男孩子长那么好看的,偏偏就没一个人怀疑过。你亲娘还解释说以前有个尼姑给你算过命,说什么二十岁之前必须女扮男装,否则有性命之虞,我看你现在不是挺好的么,看来那些和尚尼姑老道什么的话也不能尽信。”
花吟温顺一笑,也没想着解释。二人又说了些闲话,花吟这才顺着话头提到了家里人想搬出宫的想法。
太后倒是十分不舍,说:“这后宫里头冷冷清清的,我就指着你们一家子凑凑人数,热闹热闹呢,你们一走了,独独留下我老婆子多可怜啊。”
花吟笑,“可这里毕竟是后宫啊,花玉还小也就罢了,我爹我兄长一直住在这里,委实不妥。”
太后敛眉,确实,对于后宫里住了这么一家人,宗族里头早有非议,只是碍于太后强势,暂且给压下去了,但搬出去也是迟早的事。
“宅子呢,我早就给你们家寻好了,只是我顾虑陛下初登基,外头不平静,没有宫里安全,况且,眼看着再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要急也不急于这一时啊。”
花吟思及爹爹郁郁寡欢,不得自在,这一个多月拖下去,年后正月里不宜搬迁,又不知要拖到几时,心思一转,突然扑到太后身上,拱到她怀里,撒娇道:“满满知道太后的一片苦心,可我爹爹兄长他们毕竟是乡野里自由惯了得,说白了,就是个不会享福的命,您老就别管他们了,由着他们搬出去吧。您要是在宫里苦闷,满满无事的时候就多进宫来陪着您好了。”
太后被她揉的眉开眼笑,她只有耶律瑾一个儿子,还是个一板一眼的,平素看到人家姑娘和母亲亲近也眼馋的紧,此时花吟这般黏她,哪有不欢喜的,听了她话,扶住她的肩膀,拉开一点,说:“听你这话,难不成你还想随你爹娘一起搬出去?”
花吟只装傻,说:“我是花家的女儿,自然是爹娘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呀。太后放心啰,平素我若得空,就进宫来陪您老人家。”
太后看她的眼神就暧昧了起来,花吟生怕她说出什么叫她难为情的话,忙说:“太后,我与家人分离太久,也就这段时间能朝夕相对,将来只怕是想也难了……毕竟出嫁从夫……”后面的话她越说越小声,直到尽数咽到了肚子里。
太后到底没放过她,捉了她的手说:“你想出去住我也依你,只怕你肚子里的不依。”
花吟微微一愣,旋即整个人又燃烧了,她一手遮着脸,含含糊糊的说:“太后,我是大夫,我自个儿的身体,我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