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嘴角是天然带着点翘的,他生来就该一辈子喜乐顺遂,十全十美。
他看着我眼睛,眼神里透出一点慌张来:“小朗,你知道我那句话不是那个意思。”
我退后了一步。
“别解释,给我们彼此都留点体面吧。”穿堂风吹过,我背上冷得像要结冰,满腔怒火似乎都成了一地灰烬,剩下的只有满心的悲凉,我再退了一步:“求你了,郑敖,看在我也陪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不要再骗我了。太恶心了。”
就当是,为了我这些年付出的那些愚蠢的、一往无前的、最终撞得头破血流的爱情。
就当是,为了那两个已经死去的、曾经坐在一起看过整晚月光的小孩子。
留一点体面。
不要弄脏了他们。
也许是我的神色实在太可怜,也许是我的语气实在太痛苦,他的眼神像被锥子扎了一下,忽然涌出无尽的哀伤来。他就这样哀伤地看着我,像有无数的话想要跟我说,但我的话像锁链,锁住了一切他未说出口的可能。
这个人,我这样喜欢他,只要看着他露出痛苦的神色,我就比自己的心放在油上煎还要痛。
但我用了十五年才明白:他若真是在乎你,怎么会舍得把你放在油上煎?
我并不蠢,我一直很聪明,我和他一起长大,他再聪明,也无法骗得我天衣无缝。只是我一直愿意为了他骗自己,爱着一个人似乎就有这种天赋,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自欺欺人,蒙住了自己的眼睛,那些穿帮的蛛丝马迹,只要他对你一笑,就忘得干干净净。但当面具终于破碎,得到的却是最不堪的真相。
现在我不得不聪明一点了。
我垂下目光,不再说话,匆匆朝酒吧里走过去。擦肩而过的瞬间,他转过头看着我。
“如果我说我愿意补偿呢?”
“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补偿的。”我停下来,回过头看着他,他仍然站在那里,穿得很薄,风吹得额前头发飘下来,我看不清他眼神。
“郑敖,你觉得现在的我,有什么变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