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被他枕在脑后的并不是冷凉的藤枕,而是一条修长温暖的胳膊。
是凤章君, 他就躺在练朱弦的身后,纵容练朱弦以手臂为枕、与他同塌而眠。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练朱弦默默地伸手, 捂住了自己那刻不争气的心脏,用力的按压着,直到心跳勉勉强强稳定下来。
然后, 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翻过身去。
胳膊的主人果然正是凤章君。此时此刻,他与练朱弦一样,都换上了东仙源客舍内提供的崭新亵衣,正安安静静地熟睡着。
不必担忧面面相觑的尴尬,练朱弦定了定神,开始仔细观察——
除去被练朱弦当做枕头的那条胳膊之外,凤章君的睡姿堪称规范、几乎如同挺尸一般。奈何他的容貌太过英俊,即便是挺尸,也是一具绝顶好看的尸体。
练朱弦的目光,一点点从他那饱满的额头滑向深邃的眼窝,再移向英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两片淡色的薄唇之上。
不知这一双嘴唇,亲吻起来究竟是何种滋味……
练朱弦的心脏又隐隐约约地毛躁起来。他轻轻按了一按,说服自己绝不可以做出乘人之危的举动。
为了平复这种心情,他还故意遐想开去——这仿佛还是重逢之后,他第一次看见凤章君的睡颜。
在云苍峰上的那两个夜晚,凤章君一直将床铺让给了他,而自己则在别处打坐将就。后来入了西仙源,更是与那大司命有过一番恶斗,想必也一定是身心俱疲了。
也罢,眼下就让凤章君好好地歇息歇息、养精蓄锐,反正今后还有得是独处的机会。
思及至此,练朱弦的心情已经彻底放松下来。虽说他不屑于乘人之危,但这手臂毕竟是凤章君主动伸出来的,于是他就挪了挪脑袋,在臂弯里寻到一个更为舒适的位置,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紫藤花架下的一觉,睡得倒是踏实而又香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