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穴道三个时辰便可解,只是已经行了五个时辰的路程,若你要赶回丞相府也得小半天,那个时候,估计他们一家老小也被发配边疆了吧。”
他猖狂大笑,看着林戟一言不发只想挣脱,他又不咸不淡地回道:“你那相好的大少爷也得吃不少苦。”
“不过我总算替父亲报了仇,绊倒这个老东西还真是不容易。”
说完此话,眼底的杀意毕先,也不再与林戟说半句。
这马车本来只有他们二人,无人驾车,这青年武力也是不俗,只是掀开围帐,脚尖点着地便轻如飞燕地走离。
林戟端坐在马车之中,运起功来,此人居然沦为左相鹰犬,实在让江湖人士不耻,他原本想着离开京府之前,用这些不多的盘缠买一匹马,置办些必需用品,启程前往啸月山庄。
但在这之前,他得买身夜行服,趁着深夜潜入丞相府,将满带出来,即便他不愿意,他也要勉强,他不能把他一个人,放在那个家里。
他紧闭双眼,额间豆大的汗从脸颊流入衣襟,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他才勉力解开穴道,他立刻又运功打通任督二脉,凝神聚气,马车仍在前行,他不能坐视不管,心急如焚之间,只是骑着那匹老马,往回赶路。
按照这个时间来算,他应该能在天亮赶到京府。
林戟把脸上的伪装都卸除,只是身上仍着丑奴的粗布衣衫,他心中只念着满,他生怕就在自己走离的这段时间,出了岔子。
一夜未眠,彻夜赶路,山风呼啸耳边,林戟不知怎么,内心又涌起不好的预感,此处山林无人,耳边充斥鸟鸣,月光照亮前程,刺骨寒意侵蚀着他。
他策马而奔,想着那夜也是如此,他骑着马往家赶,等他到家,四处只有被屠杀的踪迹,他呼喊着爹娘,无人应声,家中的小厮倒在门口,身上俱是血。
他与姨丈缠打,直到无星崖边,他身负重伤,再也招架不住任何攻击,被狠狠推入崖底,他闭上眼的那刻,悲愤的情绪如潮水淹没了他,他不能为爹娘报仇,平日没有好好练功,才会让奸人得逞。
阿满,你一定要等我,等我,不要抛下我。
满一动也不动,周围的随从抱头鼠窜躲着火星,到处寻找出口。
大厅中央突然落下屋顶上的梁柱,带着火光重重砸下,就在满的面前,拦了去路,也生生砸死了三人。
他现在好像能看清什么,一片火光,耳边充斥哭叫声,又有人在骂,灼热的温度让他有些怔忪,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活着的,什么都在燃烧着,一个人都没逃出去,这里是阿鼻地狱,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