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想到如何将人哄骗到床上时,那股清淡的土腥味一下子浓烈起来,图柏觉得自己甚至嗅到了常年埋在泥土里的腐烂的树根的味道。
他已经十分确定自己现在一定是在地底下,而至于是不是祠堂的下面,介于甬道的曲折程度,还有待商榷。
一道微光突如其来射进黑漆漆的甬道里,图柏在下滑的过程中眼睛反射性的眯了一下,竟然听到隐隐的说话声通过微光一起被照了进来,就在他就要从黑暗中滑落下去时,图柏立刻闭上眼,假装死兔叽从狭窄的甬道里噗通掉了下去。
他掉在一堆稻草上,有人走过来将他粗鲁的拎了起来,咕哝了一声,似乎有点惊讶。
图柏闭着眼睛,看起来气息奄奄,被抓住长耳朵在半空中随着那人沉重的脚步一晃一晃,没过多久就被丢到了什么东西里面。
空气中弥漫的土腥味里掺杂了些油腻的味道,感觉到身旁人声渐渐远,他从耷拉的长耳朵下面悄悄睁开了眼。
他被罩在一只破烂的竹筐下面,入目是一间石屋,屋子四面封闭,潮湿阴冷,还光线十分不好,用泥土垒成的桌子上方悬挂了一盏油灯,灯光将周遭的东西影在石壁上,影影憧憧,如果有风,定能将这些影子吹成妖魔鬼怪乱舞,但显然,这里没有风,因为各种腐烂的树叶、食物的臭味,油烟、恶水的味道充斥在图柏鼻下,闷得他皱起了粉色的小鼻头。
这时,有人走了进来,依旧是走的很缓慢,脚步声重而拖沓,像暮年的老人,光看走路都能感觉到死气沉沉。图柏被罩在竹筐里,视线有些低矮,只能看见那人腰部以下的地方,他的手无力的垂在身侧,手指微微弯曲,随着走动整只手腕连着上臂僵硬的动一两下,极其的不自然。
图柏看见那人在灶台前面停了下来,原本垂在身侧的缓缓抬了起来,不知道在做什么。
图柏觉得有些奇怪,伸出爪子将竹筐静悄悄抬起一点,然后把小脑袋挤了出去,两只耳朵因为太长被压在竹筐下面,向后背着,他这样子还挺像猫崽子的。
他把头刚挤出去,眼睛往上一瞥,顿时一愣,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那个人没有脸!不,确切的说他只剩下一半的脸,而另一半是发黑的骨头,一只眼框黑洞洞的空着,眼珠子早已经腐烂了,森白的眼眶周围有一圈黑紫的烂肉,烂肉里积满脓水,正向这人另一半还没腐烂的脸上蔓延,他的鼻尖上有一枚黑痣,黑痣下的肉却已经隐隐有了腐坏的迹象,烂肉如跗骨之蛆般蚕食着完整的皮肤,要将他他的肉吞噬干净,变成一具完完整整的白骨。
图柏胃里一阵灼烧,几乎要吐了出来,胃酸冲进他的喉咙,图柏勉强忍着,眼球迅速生出红血丝,惊悚愤怒的盯着那人,发出一声低沉的叫声。
听见声音,那只半死不活的怪物迟钝的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然而却毫无反应。
它没反应是正常,本来就已经腐烂成这种样子,还能奢求什么跟人一样。
图柏化成人形,走到它身边,扣住它的手腕。
它便停住了切菜的手,用一只空洞洞的眼眶盯着图柏,脸上烂肉里的脓水往下滴了一滴,图柏迅速避开,“你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