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苏浅已经走到了瞿塘峡,崎岖小路旁就是深深的悬崖,之下是奔腾的长江,偶尔能看见一根长锁横跨两崖,随着风缓缓地摆动着,发出悉悉索索铁链抨击的声响。

苏浅下了马,忽闻一些隐约的乐声,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只觉得如珠滚玉,银盘冰击。心有所感之下他朝旁边悬崖走去,再脚尖一点,人已稳稳的走上了铁索桥。

一步,两步。

乐声越发清晰了起来。

那美妙的乐声是苏浅从未听过的,美妙的几乎无法拟喻,吸引着他沿着铁索一步一步的探索着。

今日无月,可见不过一尺,苏浅拿出烛影,一片温润的光顿时就笼罩了他。

从长江上吹来的水汽和风卷着他的衣袍飘飘扬扬的,翻卷着,似乎将光一并带走了一般,一盏烛影,能见度依旧只在一尺之内,苏浅稳稳的持着它,不让它被风卷走。

乐声越来越清晰,那种由远及近的感觉令人无法阻挡。

苏浅稳住脚步仔细听了一会儿,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起来,无法言喻的畅快愉悦之感笼罩着他,让他还想听得更多一些……更多一些……

眼前骤然开朗,沿着铁索的景观突然一览无余了起来。

铁索桥的尽头,是一栋宅院,门前点着两盏琉璃灯笼,那美妙无比的乐声,恍惚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苏浅沿着铁索桥缓缓地走了过去,不过一掌宽、不停的摆动的铁索桥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威胁,他就仿佛着迷了一样的走了过去,直到对岸,直到那宅院的门口。

“笃。”清脆的敲击声在苏浅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敲出了这般声响。

明月莫独行,孤灯不是人。

苏浅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这般不由自主,入魔一般的表现,该不会是说中了吧?

镇定一点,人家门口好歹挂了两盏灯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