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不妨再看下去。”

画面一下子就转到了另一个夜晚,苏浅能够认出来是因为此时漫天繁星闪闪灼灼,举目四望,不见望舒。

依旧是一名青年扶墙缓行,唯一不同的是原本一头黑发的青年此时满头银发如月华倾泻,散发着微微的光晕,看着就让人觉得妖异非常。半浮在空中的美艳狐仙面貌依旧如同少女一般,坐在自己的尾巴上托腮叹气:“奴家的心肝宝贝子衡,你怎得突然妖力大涨?奴家都要被你吓死了。”

青年一边缓步而行,一边看了一眼他的狐仙祖母,不发一言。

此时已然到了三年后了,三年后,赵氏颓势尽显,朝中子弟连受打压,族中常有人遭受不公,最需要族长出面之际,他却不只因为何故妖力暴涨,一头乌发一夜染尽霜华,连带原本三十岁男子应有的面容都一下退化成了十八岁的模样,他以族长之命强行封锁住所,令所有人不得入内,可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赵子衡心下微沉。

这三年间偶有喘息之时,他命人请来姑苏最好的工匠,将整座园子修缮一新,粉墙黛瓦,每一寸都尽善尽美。

可是这粉墙似乎就是他们赵家的兴旺成败之兆一般,无论再好的工匠,再好的米浆,这粉墙终究还是一点一点的破败下去了。

距离上次修缮不过半年,可是这粉墙上比起三年前,过犹不及。

狐仙瞪了赵子衡一眼,媚态横生的嗔怪道:“让你不得再插手人间事物,你为何偏要呼风唤雨。”

“祖母,孙儿并未呼风唤雨,孙儿法力低微,不曾有此通天彻地之能。”赵子衡一手握着一枚玉简,闭目以神识查看玉简中的内容,不过片刻便松了手,将那枚玉简随手扔在桌上,玉石相击,发出了一连串的清音。

狐仙没好气的拿手戳了戳赵子衡的额头,没好气的道:“闭嘴!少跟奴家贫嘴!你若是好好听奴家的话,怎会三年之内就成了这等模样。”狐仙伸手捞起他一束长发,银发如流水一般的在她手中滑过去,她撇了撇嘴,惋惜的道:“虽说这样子也很好看,却是像奴家多一点,半点都没有你那死鬼爷爷死鬼父亲的模样了。”

狐仙伏在半空中在他头上摸了两下,两只毛绒绒的白耳从他发间弹出来,“子衡宝贝儿啊,你这快要控制不住原形了,与奴家回青丘吧。”

“不是说好还有十五年吗?”

“十五年?”狐仙捂着嘴咯咯地笑:“就你这模样还想要十五年?宝贝儿你也不怕被你族中找道士来收了你——明日便与奴家回青丘吧!”

赵子衡慢慢的睁开双眼,一双灿金双瞳与狐仙如出一辙,面容冰冷而艳丽,再也没有半分人气。

苏浅依旧在高阁之上静静地看着,榕树在一旁的楠木桌边坐着,小金鲤坐在桌子上,两条小短腿晃荡来晃荡去的看上去悠闲得很。苏浅收回视线,问道:“恕再下愚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