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自己,让他忍不住感到厌恶与恐惧。
滚烫的液体顺着季榆的颈侧滑落,季榆脚下的步子略微顿了顿,好半晌才出声回答了池君昊的问题:“没有,”他说,“我没有讨厌你。”
哪怕性情中有着这样那样的缺陷,这个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没有经历过多少风浪的孩子,他不该以那样严苛的标准去要求对方。
而他最不该的,就是将那些话,在大庭广众之下,就那般毫无掩饰地说出来。
尽管他当时未曾意识到这番举动的不当之处,但如今却察觉到了自己那不经意间的所作所为,对这个孩子,造成了怎样大的伤害。
听到季榆似乎与自己的问题没有丝毫干系的话语,池君昊猛地怔住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回过神来。
先前落在他脖颈间的雪融化了开来,带着些微的凉意,池君昊将脸埋在季榆的背上,良久才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没有人开口说话,山林间再次安静了下来。尹苍羽看着季榆比自己高大许多的身影,唇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他的师父,果然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
这么想着,尹苍羽垂下头,压下了胸口那没有来由的莫名感受。
在天色暗下来之前,季榆总算带着另外两人,成功地抵达了山门。当值的守卫见到三人显然十分意外,没有料到他们会挑在这样的日子回来。
“我这就去找刘大夫!”看出了季榆背上的人那不妙的状况,其中一人丢下了这句话,就赶忙去医膳堂请人去了,动作迅速得连季榆都没能反应过来。
朝着留下的另一人道了声谢,季榆便带着人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听说你给我找了个徒弟?”才刚到屋内将池君昊给放下,季榆就听到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侧过头看着某个一点儿都不把自己当外人,大跨步走进房间里的人,季榆的眉梢轻轻一挑,面上少有地露出了些许无奈的神色。
他和罗蔚衡的辈分虽不相同,但两人却是同时拜入九华山门下的,关系比起其他的有些师兄弟,还要更加亲近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