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哥猛地瞪了下眼睛,然后用同情地眼神看着林忘,他侧着身子指了指巷子口:“就在巷口的西边,那里有一处垃圾场,你来时没看见吗?”
林忘那会坐在驴车上,就快要睡着了,他当然没注意到,不过经对方一提,他记起在快下车之前,他隐约闻到一股酸臭味,当时还想了,便宜的房子,地点肯定不好,就不知这是挨着市场还是臭河,现在知道了,原来是挨着一处垃圾场。
林忘冲对方道了谢,然后拿着纸回到了自家门口,以一种赴死的心态,满脸悲怆地走了进去,可能是这次有了底,再走进去,反而觉得气味没有想象中这么让人无法忍受了。林忘径自走到隔间,然后隔着草纸抓起了恭桶,那一刻,有不少苍蝇叮着他的手背,林忘鸡皮疙瘩起到了头顶,同时,他感受着恭桶里积水的重量,心中膈应的不行,林忘将头撇向一边,不敢直视手里的东西,心中乱糟糟地想着其他事,分散注意力,然后他抬着手臂,直接给那东西拎了出去。
屋中没有值钱的东西,林忘根本没锁门,估计一般人闻着那味也不愿意进了,林忘步子走得飞快,一溜烟往巷口走,中途有路过的人,皆一脸嫌恶地躲躲闪闪。
这具身体没什么力气,高举着恭桶没一会,手臂就酸了,可再酸他也不敢放下,脚下走得更快,不到五分钟,就看见了那处垃圾场,古代的垃圾没什么花样,不过是些生活垃圾,林忘将恭桶仍在一旁,撒腿就跑。
跑出有百米,林忘总算再次将衣服从脸上拿开,冲着一侧试探地喘了几口气,见无异味,才大口地喘。
刚才虽隔着草纸,可林忘右手还觉得十分别扭,好像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恨不得立马洗手,只是这里水源不方便,林忘一时不知去哪打水,只能作罢。
回去的时候,隔壁那小哥正站在外面,林忘见正好,于是又问:“小哥,不知道打水去哪里?”
那小哥也给林忘当成了乡下土包子:“虞城的井咸苦居多,吃了容易生病,所以平时吃的水要花钱买,街上有拉车的水郎叫卖,是从城外运来的,你仔细留意就知道了,要是洗漱用的水,直接去房后的河里挑就行,人们多在河边洗衣服,有的人家穷,连吃的水都买不起,也有挑河水煮来吃的。”
问完水的问题,林忘进屋了,恭桶虽扔了,可臭味却没这么快散去,屋中乱糟糟的,地上落满了灰,厨房里有几个碎的碗,卧室里的木床上铺着一张破了许多窟窿的草席,林忘将没用的垃圾通通归置在一起,并将房中所有的窗户都敞开,顺着卧室的窗户,他看见了房后的一条河,果然像那小哥说的,河边多是洗衣服的人,还有一些沿河边叫卖的货郎,乍一看挺热闹。
林忘敞开窗户后,迫不及待再次出屋,这次他锁上了门,顺便将之前清理出来的大件垃圾用草席包着,出了巷子,扔进了垃圾场。
林忘手上挥之不去的恶心感,这会知道河在哪了,他直奔河边,河边有台阶,大多数被人占去,还有一些地势平缓的土坡,上面也有人,林忘就近找了一处,当下就将手伸进了水里,他刚才来回两趟又走得急,这会已经出了汗,双手如今泡在水里,顿时心中凉丝丝的。
双手搓了半天,恶心的感觉才渐渐消失,林忘见天色不早,又急急忙忙上街,准备采买些日用品。
☆、8 采买日用
林忘手里还剩下不到一百钱,他从没想过自己还有一天会被逼到这种地步,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林忘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反而麻木了。
林忘走在街上,来虞城也有几天了,之前心态不同,也没细逛,现下是做了日后长期生活的准备,林忘便什么摊位都要看一看,问一问,尽可能地吸收更多的信息,逛多了摊位,一时到不知道先买什么了。
正好,他来到一个卖熏香的摊位前,林忘拍了拍脑袋,自言自语道:“那屋里的气味简直住不了人,得买点什么熏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