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二卷 第五章 大出血
严厉的管教,似乎起了作用。
次日清晨,柳子休软趴趴地从被窝里爬出来,不吵不闹,乖乖顺顺地取了放置在角落里的包袱,翻出套干净的衣服穿上,平静得好似昨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只除了一双抖得几乎站不稳的腿以及红肿得像桃子的眼睛在无声地控诉昨夜的噩梦。
他是真的渴望这三年多的异世生活只是做了一场梦,就像“庄生晓梦迷蝴蝶”,如身临其境的体验其实都不过是虚幻的梦境,可后半夜醒来时,仍然身处噩梦里——**狂就睡在枕边,甚至一手搂着他一手搭在他大得像西瓜的肚子上!
那一刻,他真的生出放火烧车、玉石俱焚的死心!他不是个思想保守的人,然而,身为一个成年男人却被另一个男人多次鸡奸,挺着大肚子男不男、女不女,还悲惨沦为受人控制的奴隶,这让他如何能够坦然接受?面对亲人的生死未卜,朋友全家的生命危在旦夕,他无能为力、束手无策,除了求助于一个对自己犯下无耻罪行的衣冠禽兽!昔日的骄傲、自尊在强权、暴力面前变得微不足道,是不止一次被侮辱、被践踏,除了委曲求全,苟且偷安,他竟是毫无反抗之力!强烈的绝望的无力感,压迫得他几乎要窒息!回想“前世”,年满十八岁主动脱离母亲家族的庞大羽翼,孤身一人回到父亲所在的国度,他也凭着自己不服输的倔强顽强地走着自己想走的路,途中遇到的许许多多的困境、挫折都被他一一踏平,即使累他也走得满怀信心,而现在他才知道,比起活命,从前的一切艰难阻隔压根什么都不算!在生命面临危险的时刻,自诩坚强勇敢积极乐观的他——马克·里拉其实是个贪生怕死、懦弱无能、不要脸的窝囊废!他连与南宫度同归于尽的能力都没有,对方是何等的武艺高强,他引火只可能是不自量力的自焚!
他僵直地躺在被窝里,躺在罪魁祸首的怀里,他不敢动,只能没出息地默默掉眼泪,却不知道自己干嘛控制不住要像个女人一样哭,这不是更进一步在唾骂自己不是男人吗?
一直到晨曦的微光射进车内,南宫度皱眉醒来,他不敢再触怒南宫度,偷偷在被子上蹭蹭眼泪,紧跟着起床。
南宫度一开始只是冷眼看着畏畏缩缩的柳子休动作,待他穿戴整齐,才猛然察觉到不对劲,走到榻前一掀被子,床单上是一大滩令人触目惊心的干涸的、半干涸的鲜血!这不是昨晚留下的痕迹,他明明换过床单。
蓦然看到一片血红,子休怔了好几秒,才从惊愕中感知出两股之间缓慢溢出的湿漉漉的温热,不是**留下的**,而是血!身心的痛楚也似乎转瞬间定格为腹痛如搅,他两眼一翻,直直向后栽倒。
下意识地,南宫度迅速做出反应,一个箭步冲过去接住了突然晕倒的柳子休,又掐人中又拍脸,心里有不可抑止的焦躁:“柳子休!柳子休!子休!”
……
马车压过昨夜新积的无人踩踏过的雪,全速向前奔驰,出了树林,是白茫茫的原野。
跑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终于看见官道了。
虽心有顾虑,“车夫”老陈仍是按车里先生的命令驱车往官道上跑,好像是夫人出事了,先生的口气极为不善。
初升的太阳只露头片刻,这会儿又是乌云蔽日,坐在后一辆马车的于家四口是被飞驰的车速惊醒的,他们不知是子休出了事,以为是坏人又追上来了,吓得面如土色,全家人抖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