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声叫住他,心想着他要是没听见也就算了,可那如蚊蝇般的唤声,他竟然驻足停下了。
他转身询问看着我,我微微颤动嘴唇,我说,谢谢你。
他的眼睛以缓慢的速度眨动了两下,脸部的表情在某个瞬间,或者说在那半秒之内变得很复杂,是一闪而过的情绪波动,但我察觉到了。
可很快,也许都不能说很快,是迅速即刻被他压制下去,一个刹那的失序之后,他又恢复平常。
他对我说,不客气。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才在脑袋里组织的片刻语言全都成了一声埋入肺腑里的叹息。
我点点头,尴尬的笑,我说,真的麻烦你了。
之前他与我短暂的温柔,好似我在做梦。
他说,不要害怕了,放心吧,有我在。
那样的话也许只是为了安慰我,不作数的。
两个小时后,赵珏的麻药退了,没过多久,便醒了过来。
他醒来后隔了一段时间还不能说话,只是转动眼球看着我,我凑过去,我说,你好好休息,医生说没事的,很快就会好了。
赵珏朝我眨眨眼,轻轻扯动嘴角,竟露出一个笑。
林朝堂和林展来到灰洲岛的事,我没有向赵珏隐瞒,我提起林朝堂,说是他帮了大忙。
赵珏靠在软枕里,纸白色的脸微微撇向一侧。
当日从林朝堂他们来到灰洲岛直到赵珏醒来,一切尘埃落定时,已经是夜深,整个医疗队住进了岛上的旅馆内,房间简陋,又是台风刚过,一些房子都处在摇摇欲坠不安稳的状态,有些热心的岛民便接纳医疗队住进他们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