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鼻子间的黑框眼镜拉了下来,露出棕色的眼睛,用澳洲式英语对著空姐要了一大瓶牛奶。
这中间七小时,他没有用过一餐,现在饿得前仰後翻。
空姐对著这个有著卷发的像是非裔的小天才模样的少年露出微笑:“请稍等。”
谭少白牙一露,笑得闪闪发光表达感谢。
他现在这模样,任谁也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
在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上,谭少是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临下机时,因为发烧被海关扣住,最终有惊无险地被老刑派出来接应他的人弄了回去。
到何爷的入葬仪式上,谭少突然问在一旁伴著他的大方:“如果当年我没叫他出山,他依旧在这里休养,会不会没这麽多痛苦,也会多活几年?”
“生死有命,何爷说这些事是命中注定的,既然来了就要像个男人一般去接受,你知道的,他死的时候很欣慰,”一身黑色唐装的大方推了推墨镜,“谭老大,他很骄傲现在的你,他说你做了你应该做的。”
谭少笑了,他哼笑出来,显得无比讥俏。
是的,何爷不会怪他,怎会怪?他是来还欠他的……可是,这老人死之前的十几个小时还在美国帮他弄货,他可真是利用得他这个伯父够彻底的。
空荡荡的墓地上,夕阳下来,天空湛蓝无比,谭少深吸了一口气,人没死,就得活著,不管是好是坏。
既然来了,就必须去承受,自己造的孽就该自己承担。
人没了,地球照样转,事情照样在,不会有什麽改变。
谭少让自己寨里出动了二十多个人去香港帮老刑跟大方固定地位跟地盘,等到布属完毕,发现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在控制之中时,他跟大方马不停蹄去美国接手先前何爷中断的买卖。
大方要代替何爷跟美方的联系人再次搭上,怕因为临时换主事人有些异动,谭少带了几个人作为後备力量。
毕竟这次是窃取的是美方军方情报,光前期投入牺牲了很多,但因为先前的中断让谨慎的另一方现在持观察态度,并不跟他们接洽。
谭少来美半个月,没跟中方联系,也没跟派出去的手下过多联系,一个人每天在夏威夷佯装游客,晒得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