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说:“那你回家了最好多拿一件你自己的外套,不然你去了我家,我妈会认为你冷,非要去帮你买羽绒服。”
刑文飞:“……”看秦素郑重其事的表情,刑文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刑文飞开车回家把小俞为他准备的东西都带上了,整整两个箱子,又稍稍吃了午饭,就踏上了返乡的路。
秦素拿着手机导航,说:“大约需要两个半小时。”
刑文飞问:“我要怎么称呼你爸妈呢?”
秦素说:“你叫他们叔叔阿姨就行了,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
刑文飞问:“你长得像你爸,还是你妈?”
秦素:“都有点像,又都不太像。他们说我比较像我外婆。”
刑文飞看了他一眼,秦素坐在副驾上,看侧脸的话,会更显年轻,“那你外婆当年肯定是个迷倒众生的大美人。”
秦素笑了笑:“听说的确很好看。但我没见过。她当年是市里首富的小女儿,之后被土匪抓去做了小老婆。”
刑文飞很惊讶:“那你妈妈是土匪的女儿吗?”
秦素摇头:“不是,土匪之后被枪毙了,她之后又嫁给了一个军医。我妈是军医的女儿,但是我没出生前,他们都过世了,我没见过他们。”
刑文飞“哦”了一声:“你家挺传奇的啊。”
秦素问刑文飞:“你呢?你长得像你爸还是你妈?”
刑文飞说:“更像我爸吧。我妈并不很漂亮,但我爸这边,家里都长得很好看,而且很聪明,好像没有谁不聪明。”
秦素笑了笑:“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一脸难以言喻。”
刑文飞叹道:“就是都太聪明太自以为是了,总让人觉得很烦。我不是很喜欢刑家这个大家庭。我爸经常教我的就是让我要怎么管理、任用、利用和防着所有刑家的亲戚,而且他不让我和我外婆以及母舅家亲近。我觉得我外婆家里就要和善很多,虽然他们没有刑家有钱,生活的幸福指数却要高不少。也可能是他们这边没出什么精明人,傻人有傻福,没有人兴风作浪,整体就和睦很多。”
秦素拿着手机在百度里查了一阵,问:“你爸是叫刑钊英吗?”
虽然刑文飞从没有自己谈过家里的情况,但以前在没有刑文飞本人的饭局上,秦素听人提起过刑文飞的家世。当时是什么饭局,秦素已经记不太清了,可能是某个行业会议的招待饭局,有公司和刑文飞所在的公司有竞争关系,在其他人提起刑文飞他们公司后,对方就说了刑文飞家里的一些隐私,这种时候自然不会说什么好话,好像是谈了刑文飞家在g省很有背景,但刑家内部并不特别和睦,以前内部还因为分账打过官司,但最后官司不了了之了,其实是家里用了违反法律的办法解决了事情,还说刑文飞的父亲三妻四妾,刑文飞有好几个私生弟妹,说不定以后也要因为分家产闹起来,还讲刑文飞不过是靠着家里的二世主,本人是脑子拎不清的草包一个,说不定将来还要被他的弟妹上位……
当时在场的众人都当什么壕门故事听,当真的可能有,大部分并不怎么当真,虽然不当真,但总听人这样讲的话,真的容易影响刑文飞公司的产品在各医院的形象。
特别是像姜主任这种嫉恶如仇的人,在两种产品的性价比差不多且销售同样讨人喜欢的情况下,就绝对会考虑其公司的形象的好坏,绝不会买什么老总三妻四妾的公司的产品,虽然刑文飞并没有三妻四妾,而是他老爸是这样。
当时秦素只好站出来替刑文飞的公司的产品说了几句好话,例如“觉得公司很踏实”“产品质量好,性价比高”“是好好做产品的公司”“后续服务很到位”“销售对技术懂很多”之类,虽然他从没有使用过刑文飞公司的产品,但他这样讲,其他和刑文飞公司交好的单位,本来沉默着不想得罪任何人,这时候也会站出来帮忙说几句好话,然后把话题岔开了。
即使都帮刑文飞说过这种好话了,但秦素之后并没有再去深入了解过刑文飞的家世,上网搜索一下其他人嘴里八卦的刑家热闹的兴趣都没有。
在以前,过分去了解刑文飞的事,会让他把和刑文飞之间的床上关系同现实联系起来,但他曾经坚决不愿意将和刑文飞的关系同现实牵扯,只要和现实牵扯,那就有很多麻烦和压力。
刑文飞以前不对秦素谈自己家里和身边的事,也与这有关,甚至,他也不愿意去关注秦素真实生活中的样子,这样,只知道秦素在床上时候的模样,雾里看花,自然会更美好一些,一切都像带着一层柔光和磨皮的滤镜。
再美的人和再棒的性,只要和现实牵扯起来,都会让人觉得索然无味。
这是他的一个朋友讲给他听的经验,所以这个朋友只约/炮,连恋爱都不谈,刑文飞也觉得这句话很对。
只在秦素拒绝再和他发生关系的时候,他才像被一把刀子切割开了那层滤镜,刀子甚至直入他的心脏,让他难以忍受。
刑文飞脑子里浮现了他妈说要给他物色相亲对象的事,他并不怕他妈,最多是怕她伤心,所以总是想尽办法在让她高兴和让自己高兴之间平衡,但他即使总在心里吐槽父亲的各种行事,他其实是害怕他父亲的,因为他知道他妈全然爱着他,比爱她自己更甚,但他父亲不是这样,他还有很多其他选择。所以,要是他父亲要为他安排相亲,他要怎么办?有一天,他父亲愿意接受秦素作为自己的伴侣吗?
刑文飞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秦素。
秦素敏感地发现了刑文飞的抵触,就把手机收了起来,不再说话。
刑文飞看秦素从之前滔滔不绝的状态突然变得安静,就知道自己不回答他那个问题,恐怕得罪他了。
刑文飞想了想后,一言难尽地说:“嗯,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