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罗强当初打架受伤,他会急成那样,会心疼?会着急麻慌地把人从小笼子里捞出来送进医院?
他会为了罗强跟他爸爸犯犟,寻找一切机会为这个人正名、恢复真身?
他会掏钱买零食换着花样儿地讨好这个人,就为了看罗老二在他面前咧嘴露牙,给他笑一个?
他会在禁闭室里陪罗强过夜,罗强心流血,他被掐得手流血?
他会因为罗强死了爹而甘冒监规之大不韪,把送殡吊唁的队伍甚至罗强以前的黑社会兄弟请到监狱里,给罗老爷子办头七,就为了却这人一个心愿?
这究竟是谁的爹啊又不是三爷爷死了爹,他操个什么心?!
……
厂房、食堂、监道里进进出出的,俩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罗强每一回从面前走过,邵钧歪着头哼着小曲儿若无其事,当作啥事儿也没发生过;等到罗强走过去,他能盯着这人的屁股看很久,俩眼珠子能放射出X光似的,眼睛都长在罗强屁股上,恨不得揭了那层皮,摸到那里边儿鲜红鲜红冒着热气的血肉。
日子一天一天平静地过去。红日缓缓升起,再缓缓消逝在远处的山峦之后。
每一天看着宿舍楼下的槐树飘扬起黄嫩的槐花,每一天都能看到那个人。
有时候,傍晚下工,犯人们收拾好工具,排队走出厂房,罗强有意无意拖拉在最后,蹲着提个鞋(还是不用系鞋带的布鞋),他能提十分钟不站起来。
“强哥,吃饭去吗?”胡岩实在忍不住,想跟罗强一起吃。
“你们先去,我收拾东西。”罗强闷着头,口气平淡。
胡岩挺失望的,走到门口还扭回头看……
邵钧也故意拖拉在最后,指挥罗强干这干那,然后找个借口两人滞留在厂房、仓库的某个角落,私底下说说话。
仓库沿着铁架子楼梯上去,二层有一个小平台,地上散落着很多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