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忙给他顺气,小声道,“你倒是憋着些,这么好笑?”
“福康安,你跟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巴拜闹什么呢?”乾隆眼观六路,看向他们这席。
福康安忙起身道,“回万岁,奴才给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巴拜说酿菊花酒的事儿呢。”
乾隆不信,“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巴拜,你们说什么说的这样热闹?”外孙子像女婿,是个老实人,乾隆问老实人。
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巴拜忍着笑,理一下礼服,起身回道,“回郭罗玛法,三舅跟奴才说探花儿郎去岁酿了菊花酒,重阳送了三舅几坛子,三舅打开要喝时一闻竟然是酸的,尝了尝才知道探花儿郎菊花儿酒没酿成,倒酿了十几坛子醋出来。奴才觉得好笑就呛着了。”
乾隆哈哈大笑,其余人也不再憋着了,满堂哄笑。
“唉呀,可惜可惜,善保今儿不在,”乾隆笑道,“平日瞧他稳重的很,倒也有这般俏皮可爱的时候,哈哈……”又是一阵放声大笑,笑完了,一指小路子道,“取六坛子菊花酒来,一会儿着福康安带回去,朕特赏给善保的。哈哈,菊花醋,菊花醋,哈哈……”
“福康安,后来怎么着了?”乾隆初闻这等趣事,打破沙锅问到底。
福康安耸肩,遗憾道,“后来重阳善保拿出来喝,才发现酒酿成了醋,派了下人八百里加急到奴才家里想把醋索要回去,奴才一想,总是他一片心意,管他是酒是醋呢,也不好嫌弃,便送厨房去了,听厨房里的人说,省了三个月的醋钱。不过,他去岁丢了面子,咬牙切齿的又酿了几十坛子菊花酒,发誓定要一雪前耻,就不知道今年是酒是醋了。”
乾隆笑道,“有趣有趣,你记着,待回京替朕讨几坛善保酿的菊花酒来。”
“奴才遵旨。”
乾隆兴致极高,笑道,“你们倒是会躲轻闲,两人悄声说趣事,如此大好时节,人共菊花醉重阳,你们可有好诗啊?”
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巴拜心里抹把虚汗,幸亏他早央枪手写了,晚儿夜里背了几首下来,此时忙挑了首简单的背了。
乾隆心知肚明,赞一句看向福康安。
福康安以往也对乾隆的诗瘾十分头痛,他在乾隆跟前很有几分体面,有啥出头露脸的事儿,乾隆都不忘他一份儿,这种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别的事还好,福康安唯对做诗头痛,他的水平充其量就是个打油诗,不过他老爹幕僚多,像这种节令宴饮,人人都是早做准备,福康安自然不例外,他眼珠儿一转,漫声念道,“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塞外黄花分外香;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
“好!”乾隆击掌赞叹,“好一个‘不似春光,胜似春光’,今日菊花诗,当以此首为魁!有刘禹锡‘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的气魄,境界开阔,旨意高远,难得难得!”
福康安心里得意,善保不能来,把准备的诗啊词的都给了他,够用几年重阳节用的了。
乾隆赏赐丰厚,笑道,“福康安,你与探花儿郎焦不离孟,诗才大进。”笑话一下,别拿朕当傻瓜啊。
福康安面皮极厚,一脸与有荣焉,“谢万岁夸赞,近朱者赤么,奴才也只是稍有寸进而已。”他跟善保谁跟谁啊,夸他也就是夸善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