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桃色相悖 迟雎 3152 字 9个月前

姜煜世还想问什么,却被林砚生按坐在床上,“你还打不打?”林砚生真是觉得这二十四小时过得实在有点魔幻,再经历了“绑架”后还要为大明星穿耳洞。他只想快些做完事情离开。

姜煜世点点头,弯起眼莹莹地等待着。

一旁的雷迪才陷入了深沉的缄默,姜煜世这幅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乖巧?他轻轻咳了一声,离开房间带上了门。

林砚生淡漠地揉捏姜煜世的耳廓,似乎是在找一个合适的位置,“你想打哪儿?”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根本没有询问姜煜世要将耳洞打在哪一只耳上,径直地就选中了蓝眼红痣闪耀着的左边。左半脸要怪,总是该怪到底的,应该秉承着在任何领域做到极致去的一颗心。他潜意识里觉得姜煜世也是抱着这样心思的。

姜煜世耳朵像是被烫了的模样,红得几欲滴血,但面色还是自如,只对林砚生说随便。

林砚生想起姜煜世说他怕疼,还是选择放弃耳骨的位置,老老实实地用记号笔在他薄薄耳垂上留下了一个印记。

林砚生凑得很近,因为近视。温热的气息扑在姜煜世脖颈,带起一片惊栗。林砚生唱歌时的神情和现在很像,确切来说应该是如今的林砚生唱歌的样子。姜煜世脑子里又一晃而过十九岁的林砚生义演的模样,他知道林砚生现在不那样笑了。

他那时多少岁?十七?还没到,十六岁,应该是念中学的年级。

林砚生是对着谁笑的呢?姜煜世一想到竟然嫉妒得发狂,他哪怕变作那时拂过腾冲的一阵风也好,至少还能吻一吻林砚生的发。这浓郁情绪实在是太罕见,让姜煜世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心里揣着的思绪是多么诡异。

在林砚生接过穿洞器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腰被环住,是姜煜世抱住他,攥着他皮衣下摆。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姜煜世难道是真的怕?

无痛肯定是无痛,商家总还是在意诚信问题的。

短短一个眨眼的瞬间,一声脆响,痛感比抽血更细微,林砚生熟练地将塑料针推进,又用纸巾按住,喷上酒精。林砚生下意识去看姜煜世的模样,他分明看见姜煜世一脸平静,在和他眼神相对的瞬间才皱起了眉轻声说疼。

林砚生额前的发碎碎散在眼前,有些挡了视线,世界被黑栏栅格划成一块块碎片。但还没等林砚生伸手将发别在耳后,姜煜世就替他先完成了。

一种熟悉的情感自他脚底袭上身体,弥散至四肢各处,让他战栗。林砚生恍惚着,垂眼去看姜煜世,那是迷茫的,遥远的神情,望向姜煜世那双赤诚异美的眼,却直直看到了时光的深处,青春的尽头。

这样的熟悉感在姜煜世出现后屡现,随着次数的增多却丝毫没有让林砚生脱敏的迹象。

像吗?其实也不像。林砚生模糊着想。

第5章

姜煜世撑着盥洗盆,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伸手去触那一边发红的耳。

他不知道林砚生见到他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这让他有种被遗弃的那种抓心挠肺的失落感。

七天很短吗?姜煜世蓝眼折出迷茫,像是被雾霭遮蒙的宝石。他想,如果他此时此刻真爱上一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哪怕一秒他也会刻在心里。

在他十七岁的那段记忆里,中环那一片真是占了不少分量。屡屡回想起来就是夜色中的维多利亚港,明灯璀璨的天星码头。他地道的香港人,原本也不爱向那些游客众多的地方挤,只是因为他要等一个人,只要等到就好了。这样的习惯一直延续到他的大学时代,导致他学业不太繁重时也会从薄扶林道一路下意识地跑到中环去。

姜煜世垂眼,不知自己现在到底是带上了一种怎样的情绪。他轻轻转动耳洞里的塑料针管,穿上了几个小时前还弃之敝履的皮衣。

“哥,林老师已经安全送到了。”雷迪打电话来,听见那端传来的登机广播才让姜煜世彻底放心。他原本想要和林砚生一起走的,被雷迪和林砚生一通劝说最后只好做了让步,于是叫雷迪先送航班更早的林砚生。

雷迪本来也不在意姜煜世的个人问题,因为姜煜世的气质和不断的花边将他的定位处理得很巧妙,让他能够撇开那些包装,直白地呈现在众人视野里。这真是娱乐圈稀有物种了。

原生的,而又炽热的,赤诚又游离。姜煜世很会掌控平衡。

可雷迪觉得姜煜世现在的这个态度不太对劲,至少林砚生这个人并不是在安全的范围之内。他不只一次发现,常常夜里叫姜煜世起来赶行程,躺在床上迷蒙睡着的姜煜世的手机里还放着暂停时刻的歌。他们歌常带摇滚,透过耳机在静谧的夜里显出几分嘈杂。而姜煜世能听着摇滚乐入睡,这着实还是要些毅力。

这么喜欢?雷迪想问,又在再三试探下发觉姜煜世还会装作不认识暂停时刻,最后还是放弃了。姜煜世这一装就装到他这次和林砚生见面,看着大剌剌地说着“初次见面你好哇”的大明星,雷迪是真的搞不懂状况了。

“那我晚些坐TAXI过来。”姜煜世应着。

又开全国巡演了。姜煜世天天奔波在各个城市,却和巡演的地图动向一点也合不上,他真是没办法了。原来念书时还可以硬着头皮请个假就能追着到处跑了,如今工作了牵扯到不只他一人的利益,真是做起事来一点也不自由了。

姜煜世数着日期,演出竟然只剩下两场。上海,广州。他心瞬间飘起来,有些慌神,下下周的最终广州场结束那天,按照合约他应该在杭州刚录完真人秀。哪怕趁着夜回广州也赶不上演出。

可他知道自己和林砚生不一样,他立过的誓是怎样都要实现的。

逃跑就好了,这种事他最擅长,姜煜世支着下巴想着。

姜煜世左手边的钱夹里放着一张破旧的票根,明显被撕作两半,又被主人用胶带细密地补上,妥帖地藏在钱夹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