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林砚生像是猛然清醒过来,“不能等到那一步,从一开始都不该让所有人知道。”
姜煜世扣住他的手腕,“这是我的爱,我的全部,为什么我不能让别人知道。”
“别说漂亮话,姜煜世。”林砚生说,他深知在公众人物里,“同性恋”这个帽子扣给谁都是死。
赌气似的,他和林砚生对视了很久,最终败下阵来,说:“总有一天。我总会说的。”
林砚生胡乱地点着头,希望这一天永远也不要到来。
林砚生在一旁蜷着睡,而姜煜世只是在夜里瞧他,时间也流逝得极快。
之前姜煜世的一句“你为什么喜欢我”溜到嘴角又被咽了回去,他此时才顿悟自己以前嘲笑那些热恋中的情侣张口的愚蠢问题是全然没有道理的,原来谁到了这一步都会变得傻乎乎的。
他也在内心审视了一遍自己:为什么喜欢林砚生?后来姜煜世觉得这个答案毫无意义,他对林砚生的感情用憧憬、崇拜、理解、渴望、狂烈糅杂在一起也无法表述详尽。
他记得他逃开家中在7-11睡的第一个晚上,刚刚渡了final的劫。那夜下了很大的雨,把玻璃氤氲一片。
他买了一罐三得利的气泡水。手机里的软件推荐每日歌曲,恰好是:暂停时刻《浮沉》,国语后摇,词曲都来自那支乐队的主唱。
他听主唱醉醺醺地唱“向前着退后,我的生活,是被浮沉扼住的喉”。
太爱了,姜煜世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感觉。
他爱林砚生只是垂眸,永不低头的样子。那是懦弱的姜煜世曾经缺乏的东西。
叛逆这两字来的火辣,烫的少年的心灼灼的疼。他这回真要争做那一只飞蛾了,扑火也好,总比苟苟营生来得肆意。
后来追星一样疯狂地去了解这个南方男孩,在行课期间去追着live全国飞,就好像在贫瘠生活中找到太阳来追着跑。
林砚生总说自己不好,可他在姜煜世的眼里就是好的不得了。再不会有人了。
姜煜世突然想起每月的十五日,他的“叔叔”梁衡辉都会给他传邮件来,例行地简述了家里的近况,再多一句来询问他。他和梁衡辉的交谈也极其平白,没人在意彼此的内容,只是走一个过场,例行公事而已。
他每次去翻邮箱的时候都会感慨,这都什么世纪了,传达消息还用邮件?
可这已经是十七日了,从他念大学之后,这是梁衡辉第一次没有按时发送邮件。
梁衡辉是个极其细致、极其严谨的人,没道理会忘。就算他会忘,那么多个秘书难道是摆设吗?姜煜世不解,却也觉得那样的邮件收不收到都无关紧要。
他是很想回去见见阿婆和小妹,其他的对他来讲都无足轻重。
他这样想着,就弹来了消息提示,又新邮件一封。
果然还是来了,梁衡辉这次为什么迟到呢?
他打开邮件,上面不像以往的密密麻麻一大篇,只一句:大哥疾病恶化昨日逝世,遵从他的遗愿葬在伦敦的海洛特公墓,近日回趟本家,安慰你母亲。
姜煜世懵了,疾病,能有什么疾病?还以为有多康健呢。
那个男人已经很多年不在香港,他不久还听到那人在曼切斯特与一位农户的小女儿潇洒快活的风流韵事。
姜煜世觉得他母亲绝对不是表面上呈现出来的那样的痴情女,他隐隐这样觉得。可的确也没有什么花边出来,这让姜煜世摸不着头脑了,他想算了,顺便带林砚生回去见见阿婆好了。
说不定阿婆还会给林砚生去大仙那里求一支好签来,祝他和自己一生顺遂,永世同心。
第28章
“去香港?”
姜煜世点点头,“拍摄结束之后。你有行程吗?”
林砚生愣了愣,“……没。”
“要过春节了!”姜煜世算了算庆功宴的日子,才发现浑浑噩噩地又过了一年,“我先陪你回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