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直觉从丰毅看见被落在茶几上的大红喜帖开始。无聊地打开看看,是跑马地的圣马加利教堂。刘铮的婚礼,徐北乔是伴郎,自己不去,总好像有些不安。丰毅慢条斯理地打点着自己,左右是难得的休息日,晚上的行程和餐厅也早已安排妥当,不如去凑凑热闹,看看刘铮究竟娶了个什么女人。
拿着喜帖进了教堂,婚礼已经开始了一半。站在绿地花园的一侧,丰毅远远看着,没想到,这是一场如此小规模的婚礼。二三十位亲友,简单几排纯白色的椅子,没有酒会的嘈杂,也没有往来的虚伪,完全是一场私密的真诚祝福。
丰毅看着,完全没有注意此前想一探究竟的刘铮新娘,而是被站在前面的颀长身影吸引了目光——今天的徐北乔,好像有些特别。
牧师低沉的声音给人安心踏实的感觉,徐北乔的眼神也越发迷离,直直看着圣坛,但丰毅知道,那人的心思怕是已经不知飞到了哪里。
“我愿意!”新娘的声音干脆利落,引来宾客善意的笑声。牧师问道,“你们有婚姻的信物吗?”
刘铮立即转头看向徐北乔,可徐北乔还是愣愣地,不知神游到了哪里。在场的众人都已经看到了伴郎的心不在焉,可也都当做婚礼中出现的趣事,小声笑着,直到徐北乔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将戒指递过去,等再回转,已经面色绯红。
丰毅笑了,他是在为刚才的失误懊恼吧!徐北乔在刘铮的婚礼上有小小的失误,自己是高兴的。丰毅不否认有幸灾乐祸的心态,不过看着徐北乔越来越少见的赧然的神态,心里也是一荡。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了依然会让自己心动。几年了?七年?
丰毅一愣,忽然想起此前徐北乔问自己痒不痒,缓缓地,嘴角的笑意绽开,他说的是七年之痒吗?看着徐北乔,丰毅心想,是痒。只要看见徐北乔,自己的心就会痒,渴望抚慰。
深吸了一口气,丰毅转身离开,快步跑出教堂,西装皮鞋的身影跑在街上,四处寻找花店的影子。
好在承办婚礼的教堂旁边大都有连锁的产业,比如说花店。丰毅冲进去,没问价钱,点名就要最好最新鲜的玫瑰花。店员训练有素,每周都会有在旁边教堂参加婚礼的年轻人受圣主感染,决定求婚的。
丰毅以最快速度买了花,又向圣马加利教堂跑去。
新郎新娘是此刻的红人,堪称“旅游景点”,亲朋好友纷纷合影,最后轮到了“桥”设计的全体人员。
小沈拉了徐北乔过来,站在刘铮身旁,几人对着摄影师夸张地摆出笑脸,活力四射。但徐北乔和刘铮却都老实庄重地站着,嘴角含笑。摄影师摆了个“OK”的手势,那边刘铮又被别的好友“抢”走。徐北乔在教堂安静的角落踱步,若有所思。
过了好一会儿,听见刘铮的声音,“在想什么?”
徐北乔转头,一身正装的刘铮十分帅气,“不好意思,刚才忘了递戒指过去。”
刘铮没在意,仍是笑,“在想什么?刚才发愣的时候。”
徐北乔撇撇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没什么,只是……”徐北乔叹了口气,“只是忽然发觉,传统的仪式其实不可或缺。它能告诉你什么事最重要的,能有机会问问自己的心,也能有个郑重承诺的心境。结婚,不只是一张纸那么简单。”
刘铮看了看徐北乔,“有机会的话,请让我做你的伴郎。”
徐北乔一愣,刘铮又说,“想到了就去做啊!一个仪式,什么时候都不算晚。如果你和丰先生决定举办仪式,请让我做你的伴郎。”
看着刘铮,徐北乔笑了,“好啊!”
教堂有教堂的特色,可以温馨救赎,也可以庄严肃穆。两人走在石头路面,都没再说话,只有有节奏的脚步声。在一处站定,刚刚抬头看看彩色的玻璃,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两人转过头去,只见丰毅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见了徐北乔,他才放缓了脚步。
没等丰毅走到近前,刘铮就感受到了他不善的目光。笑着冲徐北乔告辞,抢先离开。
“你怎么来了?”这时候看见丰毅,徐北乔心中愉快。
丰毅在徐北乔面前站定,没有说话,先将一束不大的玫瑰捧花递了过去。
徐北乔有些惊讶,随即一笑接过,“专门来送花?”
丰毅看着徐北乔,对自己突如其来的送花冲动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也许是受了教堂婚礼的感染,也许是被徐北乔神游表情所触动,只是直觉感到,这是个求爱的好时机。好像,已经有一年多,自己没有再求婚了,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自己也认同了徐北乔当下的生活方式。可是今天又募地感到,更进一步的渴望只是被掩盖,却从未消失过。
“北乔,我……”丰毅想说话,但徐北乔却没容得了他说。丰毅只觉得自己的嘴唇被另一对柔软的唇片贴住,温柔的热吻中还带着玫瑰花的香气。
丰毅搂住徐北乔,让他更紧地贴向自己,徐北乔已经放松了嘴唇的力道,可丰毅又不甘心地辗转吮吸。直到两人喘息着分开,对视着,都笑了。
爱人投怀送抱当然是美事,但也是新鲜事。丰毅刚想询问,就听徐北乔在自己胸前闷闷地说,“刘铮的太太是爱新觉罗的后裔。”
丰毅挑挑眉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