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手的事情?罗伦佐家要破产了?”
“不是,”安森顿了顿,“是关于马林霍曼的。”
“他怎么了。”周筹扬起眉梢。
“他离开了那家疗养院。他脚踝上的追踪器在前天被发现埋在疗养院的花盆里。法官已经签署文件冻结他名下的所有账户了。”
“但是不包括在瑞士银行里的巨额资金。”周筹按了按眉心,“一个精神不大正常,充满报复心,外加钱多的烧都烧不完的家伙他脱离法律制裁的第一件事情你觉得是什么?”
“向我报仇。谁要我不但破坏了他带走你的周密计划,还让他被冠上了’精神病人‘的称号。”
“那么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现在还不知道。”安森叹了口气,“我不该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你看起来已经没了胃口。”
安森带着他来到餐厅,这里被精心布置过了。研究机构从来看起来就是严谨而冰冷的,这个餐厅的墙壁上挂着一些油画,吊灯和壁灯也优雅中富有家居气息。就连靠着墙壁的沙发都铺着羊绒,可以试想那些研究人员若是累了,可以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好好休息一会儿。
餐桌上铺着桌布,桌子中央摆着一小盆太阳花。
“太阳花是野花,不是什么高贵的品种。不符合你的品味。”周筹饶有兴致地用手指拨弄着那些不起眼的小花。
“在研究基地里,很多学者可能好几天都见不到日光,摆上几盆太阳花也许能让他们感觉舒畅。而且所谓高贵,并不是用价格来衡量的吧。”
安森在周筹身边坐下,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亲密随性但并不亲昵。
“你该不会很俗套地对我说,太阳花能坚韧地生长在土壤贫瘠的地方,有一点阳光就能绽放之类的俗话吧?”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嗨,凯勒,今天的鱼新鲜吗?”安森笑问。
“早晨刚捕上来的。”凯勒微微一笑,“请慢用。”
“这段时间让你驻守在这个渺无人烟的小岛上,辛苦了。”
凯勒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膀,“不是预计下周就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工作人员会陆续来到了吗?到时候我们就有得忙了。”
周筹仔细打量着凯勒,从他的身形,走路的力度和姿态,他至少曾经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安森一向喜欢雇佣兵,不只是因为雇佣兵很注重诚信,也是因为他们除了和正规军人一样受过专业训练,做起事来却比他们更加利落。凭借眼力,周筹相信,除了腰间,在凯勒的双脚脚踝处还有两把枪。
待到凯勒离开,周筹用胳膊肘顶了顶安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些雇佣兵要杀你,将会易如反掌?”
“如果他们背叛我,以后还有谁敢雇佣他们?”安森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优雅地执起刀叉,切下一小块鱼肉送到周筹的唇边,“尝一尝吧,他们每天都要烹饪新鲜海鱼,这是这里最富足的食材,我对他们的厨艺可是相当期待的。”
周筹抿下那口鱼肉,点了点头,“确实味道不错。”
安森又切下一片熏火腿推到周筹面前,“凯勒他们制作的火腿味道也别具风味。”
“嗯。”周筹细细品味着,“对了,你说马林会用怎样的方法来报复你?已经失败过的方法他是不会再用了,所以应该不是雇佣杀手。打击罗伦佐家的生意?你的生意做的太浩大,只怕再来一轮金融危机你都能想到什么缺德点子大发一笔横财。忽然间有些期待他会怎样对付你了。”
“最残忍的方法,不过是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罢了。”
“我正在吃着海鲜和风味火腿,你就那么想让我吐出来吗?”周筹叹了一口气,“我真想马林现在就出现,然后你们俩斗到天昏地暗,我可以一边欣赏一边享受我的午餐。”
“你想马林出现?其实很简单。”安森的手指勾过周筹的下巴,侧着脑袋缓缓靠了过去。
周筹向后仰去,安森却笑了起来,压低了嗓音说:“你信不信马林已经来了这里,正在监控录像里看着我们俩享用午餐?”
嗤笑了一声,周筹忽然含住了安森的唇。那一刻的惊诧令安森愣在原处,直到周筹的舌尖触上他的上唇,他猛地扣住周筹的后脑,热烈而极至地回应起来。
安森不断吮吸着,周筹的回应令他欣喜若狂。其实周筹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主动去吻眼前这个家伙,也许是为了冒险,想要迎合安森的猜想看看马林是不是真的已经来到了这个隐秘的研究基地甚至坐在监控室里看着这一切,又或者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让自己放下一切表达心中被压抑却涌动着的情绪。
十几秒钟过去了,安森的手掌从周筹的后脑游移而下,他的抚摸一向很用力,总是像要将周筹揉碎一般。周筹的脑海中不自觉冒出蕾拉曾经说过的一个理论,那就是抚摸也是一种语言,而安森抚摸周筹的方式带着极度的占有欲。无论他表现的多么绅士,无数次他有机会对周筹为所欲为,他都忍住了,可是越是压抑就越是有爆发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