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赵英、钱雄、孙将和李军四个官兵到树林里换上便服,换下的官服收起来锁在箱子里。
县城里的空气里隐约飘逸着各种水产品的腥味,让严格三人都有些不适,过了一会儿也就适应了。绿江县虽然只是一个县,但非常繁华,街道宽敞而干净,毫不逊于繁城,马蹄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格外清脆。
梅福打听了县衙的所在,驱车沿着街道向前,没多久就透过茂密的树丛看见了横亘在眼前的大江,绿江。绿江最窄处至少宽约五十丈,之所以叫绿江,是应为两岸绿树繁茂,映在水中,仿佛连江水也被染绿,所以被称作绿江。此时,江水滚滚,东流而下,颇有些惊心动魄。绿江县春季雨水较多,且西边源起冰山,春季雪水融化,每年的三四月份必定浪涛汹涌。
“爹爹,那些人都没穿衣服。”严谨指着一个方向,一脸惊奇。
严格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才注意到岸边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船只,传遍或坐或站着不少皮肤黝黑的汉子,都只在下半身的关键部位缠上布巾,其余的部位光着。他们有些在安静地休息,有些在喝水或者喝酒,铜色的脸上布满疲倦之色。
严格道:“是纤夫。”仔细看过之后他才发现江面上来往的船只都是依靠绳索拉拽而移动。
梅天舟道:“确实是纤夫。绿江几乎常年水深,很难修建桥梁,南北来往,不管是人,还是货物,比如煤炭、布匹、木材、日用品等,都靠船只。江水汹涌之时,划船困难,便只能靠纤夫拉动船只。”梅天舟一脸感慨。
“他们为什么不穿衣服?”严谨不解的问。
梅天舟解释道:“一来,纤夫大多数家境贫寒,如果穿着衣服,绳索长期在肩上打磨,再加上汗水盐汲,衣服的耗损很严重;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防止生病,他们一会儿在岸上,一会儿在水里,而且还频繁的出汗,衣服干了湿,湿了干很容易生病。还不如不穿衣服。”
“喔。”严谨点点下巴。
梅天舟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正在这时,离他们最近的一群纤夫都站起身。
梅天舟道:“看到对面晃动的红色旗子了吗?每只船都有自己的信号。会几下就表示对面的船上好了货,要把他们拉过来。”
只见,纤夫们拉起系在岸边树上的绳子,没人拉一条背在肩上,纤夫的头领喊一声“一二三”,众人屈下腰,一起用力,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肩上的肌肉硬起,绳索很快绷直,将肌肉勒出一条深深的痕迹。
另外一边的大船很快缓缓的动起来。江流奔腾不息,船只随之摇晃,让人的心跟着起起伏伏。但纤夫们显然已习以为常,也非常有经验,稳住步伐,口中吆喝着号子,腰背弯曲到脑袋几乎能碰到地面,将沉重的大船一点一点的拉过来。脸上的汗水一滴滴落下,在地上留下一道水迹,很快被太阳蒸干。
梅天舟低声道:“县衙在对面,我们一会儿就过江。赵英、钱雄,你们先去打听打听绿江县县令贪污受贿,私加赋税的事是不是真的。打听的时候谨慎些,免得打草惊蛇。”
“老爷放心。”
在江边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赵英和钱雄脸色凝重的出现。
“老爷,老百姓都对县令讳莫如深,不愿多说,恐怕,那件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