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庚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男人的相貌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啊,”孔信一下来了精神,“但凡你长得帅气点儿、讨喜点儿,人家卖东西给你也高兴,压价什么的也可以接受……哎,算了,说了你也不往心里记,这些都要你自己慢慢摸索。”
孔信闭了嘴,主要是纪凯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他本有心跟罗子庚多说几句,但纪凯肯定又会闹,他不介意对方有点小脾气,但他非常介意一个大男孩像小娘们似的喝干醋。
兴致缺缺地一挥手,“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各忙各的去吧,拜拜了。”
让纪凯下车,孔信开车回了古今阁,他并不经常住在家里,孔仰山和老太太家教森严,有一点过错都要被揪着耳朵挨教育,久而久之,他能不回去就不回去了,有时会住在自己买的小公寓里,但更多时候是直接住在古今阁。
老祖宗留下来的店面满载古韵,特别是三楼,收藏的全是精品,每一件都有着几百上千年的故事。
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坐在三楼喝一杯茶,把玩着几百年前大家闺秀们玉手摩挲过的稀世珍瓷,心绪就能渐渐平息下来。
他在散发着温润宝光的瓷器之间坐了一晚上,将从汝州收到的瓷片一一鉴定好,按类分装,这样罗子庚学习的时候会省事很多。
摸完那几百个碎片,天色已经大亮。
罗子庚却没有来,孔信坐在店里等了一天,那小子都没露面,眼看着日头落山了,孔信胸口像堵了块石头,郁闷得神经性胃疼。
孟昕疑惑地看着他,“你在等人?”
“没有,”孔信烦躁。
“你看上去心情不好。”
孔信面无表情,“大姨夫来了,不爽。”
孟昕看他的眼神越发像看一个神经病。
周日,古玩街最拥挤的时候,罗子庚出现了,孔信正倚在门口卖笑,一眼就看到那挺拔的身影在人流中走着。
他冷眼看着罗子庚一个个地摊走过,继而看都没看古今阁,直接路过了。
嘿!孔信不禁新奇起来,这小子是要跟自己划清界限?他肯定是吃错药了,要知道孔信这人性格巨恶劣,谁敢让他不舒坦,他要让谁全家都不舒坦。
不由得提高声音,“罗子庚!”
被指名道姓了,罗子庚没法装听不见,慢吞吞地走过来,“孔哥。”
“还知道管我叫哥?”孔信指责,“你小子忒不像话了,我上回让你过来拿瓷片,你早忘到脑后去了吧?”
“……嗯。”罗子庚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孔信噌地起了火气,心想老子看你长得不错,有心提携你,小混蛋你还拿乔?于是内心怒火滔天,表面越发和蔼可亲地拍拍他脸蛋,“小朋友,对哥哥有意见?”
“……没有。”
“肯定有。”
“没有。”
“罗子庚!”孔信一拍大腿,“你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你招不招?不招我可要撕破脸了!”
罗子庚抬起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你要怎么撕破脸?”
孔信嘶地倒吸一口冷气,被这小混蛋给噎住了,说实话,两人一没情缘二没恩怨,还真没什么脸可以撕的。
郁闷地转身往店里走,摆手,大声道,“你小子有能耐,那我们不管阳关道还是独木桥,就此分道扬镳!”
罗子庚却又跟了上来,也不说话,就跟在他后面。
孔信拎起自己的茶壶,仰头喝茶,一回头,冷不丁看到那小子俊朗的脸,噗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谁叫你进来的?”
罗子庚灵活闪过去,抖抖袖子上的水珠,“古今阁开门做生意,你还能撵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