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信倏地回过神来,“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世事无常,唉……我们子庚也能一个人下乡去收货了,不是当初那个被人碰瓷的愣头青了。”
“喂!够了啊,再提黑历史就跟你翻脸,”罗子庚瞪眼,没几秒钟又笑了,伸手摸摸他的脸颊,“我能有长进,要多亏你指点。”
孔信看着他俏皮的小虎牙,一时被蛊惑,任他摸到脸上才怔了一下,骤然变色,一把拍掉他的手,“找事儿吧你?”
罗子庚心头突然一顿,接着自嘲地摇摇头,“我跌进去了。”
“再爬出来!”
“爬不出来了,”罗子庚低声道,“孔哥,我跌进去就爬不出来了。”
孔信将小碗放在桌上,抽身就走。
罗子庚一把拉住他的手,“别走。”
孔信低头看着他,“你能拦得住我?”
“我拦不住,”罗子庚讨好地笑笑,“孔哥,再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神经病!”孔信低骂一句,挣开他,走了。
罗子庚看着被抽空的手,怔了怔,才猛地站起来将珐琅彩对碗收到包里,背着包大步追了上去。
“哎哎……小罗你还没结账!!!”店员堵上来,大叫。
罗子庚大声道,“记在孔大少账上!”
“放屁!”孔信已经快走出门外,闻言回头对罗子庚竖了跟中指。
罗子庚远远看他恼怒的小样儿,心想还能跟我竖中指,看来不是真生气,暗笑两声,结了账追上去。
他考完了试,整个是无业游民一个,把一整天时间都泡在古今阁也不嫌浪费,店里伙计和他关系熟,不但放任他在店里,还给他泡茶冲水,顺便嘀咕一句老板这两天好暴躁,是不是来大姨爹了……
孔信被这小子赖上了,又找不到王八贤,糟心地觉得生活真他妈不容易,自从去汝州收了个假柴窑,他的整个生活都不正常了。
傍晚,古今阁早早关店,罗子庚正要问孔信晚饭怎么解决,突然手机响起来,孔信扫一眼短信,拿着车钥匙往门外走。
“你去哪儿?”
孔信眼皮都没抬,“办点事儿,你回家去吧。”
罗子庚站在那里,没有动。
孔信没听到回复,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改口,“你跟我一起去吧,我们去找王八贤玩儿。”
两人开车径直出了市区,琢磨了下车子前进的方向,罗子庚皱眉,「大晚上的,你要去墓园?」
「嗯,去祭拜小孟,顺便送王八贤下去作伴,省得他一个人躺在那儿凄凄凉凉,」孔信随口道,将车停在外面,大步走进墓园。
罗子庚一头雾水,但他对孔信的决定从来不会怀疑,二话没说跟了上去。
傍晚的墓园一片静谧,孔信站在孟昕的墓碑前,从棉衣口袋摸出一瓶酒,打开,蹲在墓前倒了半瓶,低声道,「小孟,我知道你走得憋屈,长颈瓶是假的,你为一个假瓶子丢了性命,亏大了,不过我会查个水落石出,你放心。」
正说着,突然远处一阵喧闹,罗子庚抬头,看到几个混混样的人推着一个蒙着头套的胖子跌跌撞撞走过来。
到跟前,混混用力一推,胖子踉跄着摔倒在墓碑前,哼唧哼唧地哀嚎。
孔信上前揪下头套,拎着他的头发,面无表情,「王八贤,你可真叫我好找,躲了我大半个月,今天还不是让我揪出了你的乌龟脑袋?」
王八贤嘴里塞了破布,闻言疯狂摇头,发出杀猪般的声音。
孔信拿出破布,「瞧你这挫样儿。」
「嗷……乖乖!我冤啊,我他妈比窦娥还冤啊,」王八贤双手还被绑着,一头扎进孔信怀里,嚷嚷,「哪个孙子躲你了?你要想看我的龟/头,一句话的事儿啊,我二话不说,给你看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