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屋外,对着树根底下喊了一声。
“夏耀,再不吃菜就没了。”
宣大禹那边听到动静立刻问:“是不是那个女的叫你呢?”
“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先去吃饭。”
夏耀秒挂,风一般地冲回了屋子。
……
吃过饭,夏耀突然问袁纵:“我用不用给叔叔阿姨上个坟啊?好歹来这一趟,也得献束花,拜个年什么的吧?”
袁纵在夏耀脑袋上拍了一下,说:“是叫叔叔阿姨么?”
“难不成还叫爸、妈啊?”
袁纵哑然失笑,“我爸妈比你爸妈岁数大,你应该叫大爷大娘。”
好吧……夏耀赶紧把脸扭到一边去了。
袁纵温热的视线定定地看了夏耀一会,突然开口问:“我把熏肉拿去上坟,你生气不?”
“这有什么可气的?那是你亲爹亲妈,就算让别人拿走了,那也是你爸妈吃剩下的。”
夏耀一番话说得理所当然,听得袁纵心里滚烫滚烫的。
村里没有卖鲜花的,夏耀就提了两瓶酒、一盒点心去了袁纵父母的坟头。比起夏耀家里祖祖辈辈过世亲人的体面墓地,袁纵父母的坟墓就显得荒凉多了。就在村头的那片乱坟地,村里去世的老人都埋在这里。
“你为什么不把你父母的坟墓迁到北京?”夏耀问。
袁纵说:“我们这有个说法,你的根扎在哪里,你的魂就落在哪里,这样才能活得踏实,死得安详。”
夏耀可以理解,就像有些老人在外地生活了几十年,临终前依旧想搬回老家。
袁纵又说:“活着的时候就没享福,去世了还这么窝囊。我父母最大的败笔就是生了我这么个后知后觉的儿子,等我想尽孝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这也不能怪你啊!是你父母岁数太大了,没活在你年轻力壮的时候。”
“我爸走的时候我很年轻,25岁,在部队,最后一眼都没看到。”
夏耀突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袁纵又说:“这样的儿子是不是白养了?”
一杯烈酒灌入喉咙,袁纵的眼圈红了。
夏耀的心情蓦然沉重,他抢过袁纵手里的第二杯酒,仰脖吞下。然后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坐在袁纵的身边,第一次用如此成熟的语气和他说话,“你好歹替他们养了个闺女,够孝顺的了。”
尤其这个闺女还不求上进,整天到处鬼混,隔三差五换男人……真要给你们二老养,那得遭多少年的罪啊!
后来,袁纵又和夏耀说了很多家里的事,他对父母的亏欠,他深藏多年的愧疚。夏耀现在明白为什么袁纵要回来这么久,其实就是想陪陪父母,暖暖家。哪怕踩一踩院子里的雪,都可以让父母不那么孤独。
袁纵在夏耀的后脑勺抚了一下,略显无奈。
“本来应该带着你到处乐呵的,结果竟然让你陪着我郁闷了一把。”
夏耀倒挺大度,“没事,我就喜欢看你郁闷,你一郁闷,就显得我特爷们儿。”
是……袁纵点点头,你是我暖心的小爷们儿。
吃得了苦,扛得起风浪,妖得过美女,斗得过猛男,既能卖的一手好萌,又能在别人倒下时独当一片天……你是我袁纵要掏心掏肺一辈子的人。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