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晨那么骄傲的人,绝对不会承认家里为她做过什么。
宁军山那一跪,等于是把宁晨的脸都给跪没了。
“管她领不领情,我要是爸,当初就不该管她,”宁菲一脸气愤:“管出来了,人家回头说,我指望过谁?口口声声拿了六十万,六十万在哪里呢?大海明明把钱都还她了,还六十万,我呸!”
谢娥眉头蹙了起来。
宁菲见母亲脸色不好,马上转移话题:“好像丽红她妈在矿院对面开了家早餐店,以后早上你要是不爱吃,就过去捧捧场。”
谢娥果然注意力被转移过来:“我搁家都吃习惯了,吃不惯外面的东西。”
外面的东西……咸淡太重,油放的也多。
你知道过去走过来的人,口淡。
“现在人们吃得好了,过去就一点点的油得吃一年,锅里倒半勺油都是奢侈,然后炖一大锅的菜,也没个滋味也没个油花……”
要么过去的人都长得瘦呢,没有油水吃都吃不饱,还胖?
条件得多好,才能胖起来啊。
“我记得我小时候,饿得不行,你从哪里拿回来的高粱米,米壳都没有脱就让我给煮了……那个不好吃啊,涩啊,可还是拼了命往肚子里吞。”
宁菲挨过饿,知道饿的滋味。
*
宁海抱着头躺在床上,金丽红坐在一边做笔记。
她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跟文字跟病例打交道。
宁海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当个反面教材。”
憋了半天,忍不住了。
越想越气。
“从小到大,我就是家里最不招人待见的那个,我还想哭呢,我找谁去说?”
“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这话,他从窗户跳了出去。
从大门走怕他妈还在客厅。
离开了家,一个人沿着小路走到了主路,又从主路沿着马路一直走一直走。
宁海他很少跟人倾诉,不倾诉就得把所有都埋在心里,自己消化。
丽红坐在窗边时不时看外面一眼。
是一点零九,她听到敲门声。
很小很克制的敲门声音。
当当当。
是手指敲在门板上的声音。
丽红踩着拖鞋去开门。
宁菲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着:“大海还没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