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播种到一半,组长喊休息,众人喝水的喝水,顺便坐着用草帽扇风。
胆大的媳妇甚至上手捏捏脸颊:“皮肤真嫩。”
“吃糖不?叫一声姐姐。”
沈裕感觉自己像是落到狼群里的绵羊,不由离远点,再捡起自己带的水壶。他特意挑选一个阴影有风的位置,再拧开水壶喝口水,抬手擦擦汗。
不久,继续忙。
午间,“当当当”的声音响彻田野,劳作村民欢呼雀跃,有的累瘫直接坐到田坎。
婶子们推着装粥的车,由李建国招呼一批批社员上前吃饭。随着锅盖掀开,米香味弥漫,招呼到的组员急匆匆跑,一些叫得慢的组懊恼。
公社食堂里饭菜限量,真晚了只能喝米汤。米汤不顶饱,最终结果只有两种——
一是用自家粮食开小灶。
二是饿着。
片刻,一桶桶粥跟窝窝头被领走,那队伍依旧老长。
端着热粥的村民们侃天侃地,美滋滋喝一口:“前段时间有人看见光宗跟女生一起逛供销社,你家喜事将近啊……”
“呸呸呸,瞎说。”
“春耕就喝粥,等下肯定尿多。”
“有的吃就不错了,上一年收成不行,再说信不信粥都没得喝?”
而组的顺序固定,每天轮换,这样每一组都有排第一的机会,公平公正。播种组大婶说着昨天她们排第一,今天肯定是最后。
沈裕很累,撑着再多走几步到放水壶的位置,耳畔嗡嗡嗡间忽然旁边一人重重撞他肩膀。
“让开,白痴!”
“唉,小心点。”
“别!”
天地颠倒,视野里一堆碎石放大。沈裕撑着碎石翻滚一圈,满身沾土。
事情突然,田野村民默默瞧着热闹跟组员嘀咕,而刚刚撞他的青壮小伙理直气壮端着粥:“不好意思啊,你长得有点矮,没看到。”
“而且——”
“轻轻一碰就摔,真虚。虚就不要出门,刚刚差点把我的粥撞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