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乱!回去!”沈烨吓得魂飞魄散,他万万想不到,叛军仅仅发了一轮火器,这么多人就溃退了。
最精锐的沈家家丁,持刀大喝,总算拦住了一部分民团留下来。
而佃户们,竟然不管不顾,甚至和家丁相斗,也不肯再上墙头。沈家人,突然第一次发现,佃户不听话了!
更让沈家人恼怒的是,他们现在竟然拿抗命的佃户没办法!
好不容易重新组织起来的上千民团,刚刚上了墙头,就听到“轰隆-轰隆-”两声巨响,砖石纷飞中,好几个民团团丁的身子都飞了起来。
其中一人,脑袋像是被砸碎的西瓜那样,突然爆开,惨不忍睹。
一个铁蛋,从一人背后钻出,穿过一个人的脑袋,再轰断一个的大腿,接着在砖头上一跳,打碎一个人的下巴。
唐军两门三斤弹齐射,虽然对坚固的坞堡损伤不大,却打死打伤七八个团丁。
可对团丁心理上的打击,却是致命的。
“轰—”的一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上墙防守的团丁,胆气尽丧,他们喊声“快跑”就呼啦啦冲下墙头。
整个坞堡,彻底乱了。
佃户乱成一团,民团乱成一团,任沈家人如何声嘶力竭的呵斥,悬赏,也无人愿意上城墙送死。
实在是叛军的火器,太吓人了。
别说孤陋寡闻的佃户,就是民团,也很少有人见到火器。怎么能不害怕?
“父亲大人!坞堡守不住了!快从南门走吧!”此时此刻,沈家人哪里还不知道守不住了?
胆气尽丧啊,怎么守?
沈烨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感到从未有过的害怕。
坞堡这么多人啊,叛军不过三百人啊,怎么就守不住呢?
“叔父大人!快走吧!来不及了!”
沈烨猛的推开儿子和侄子,如同一头受伤的老狼,“老夫不走!叛军只有三百人!就是进来白刃相搏,我们也有一战之力!”
沈烨孤注一掷,命令所有沈家子弟,将沈家养了多年的家丁统合起来,和唐军死战。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高呼道:“叛军进堡了!”
“有人打开了堡门,放下了吊桥!”
沈烨惊骇间,只见大门的方向,人群纷纷避让,往自己这边退却过来,紧接着,他的视线中就出现一队黑甲骑兵,轰轰冲入坞堡。
叶肃想不到,正在他要发炮轰击坞堡大门时,坞堡竟然被胆大的佃户打开了,就是吊桥,也被放了下来。
他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挥兵进堡。
“杀!”一个都的骑兵手持马刀,向沈烨等人冲杀过来。
而民团团丁早就组织不起抵抗,看到唐军杀入坞堡,纷纷扔掉兵器,往坞堡南边跑去。
等于说,沈家人彻底失去了民团的保护。保护他们的,只有数百个忠心的家丁。
可这些家丁,如何能是如狼似虎的的唐军对手?简直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就纷纷被斩杀。
一个唐军下武士手持唐刀,凶悍狠辣,一口气连接斩杀三四个家丁,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打斗中,唐军的单兵肉搏技能,体现的淋漓尽致。别说他们有甲,就算没有甲,沈家家丁也绝对不是敌手,沈家家丁几乎是一边倒的被屠戮。
沈烨躲进坞堡中间的碉楼,看着外面的厮杀心中一片冰冷。
他只在蒙古军队那里,看见过这么凶狠善战的兵。甚至,他感觉这些兵比蒙古大兵更可怕。
难道自己错了?他们…真能争天下?
转眼间,数百个沈家家丁,就死的死,降的降。偌大的沈家,再也没有了武力的抵抗。
沈家一大家子躲在碉楼里,男人们面如死灰,女人们则是嚎啕大哭,一个个都像是失去父母保护的小孩子。
仅仅三刻钟之前,他们还是坞堡的主人,是高高在上的官人,夫人,郎君,娘子。
可转眼间……
沈烨突然苍老了十岁,他颤巍巍的站起来,看着进入碉楼的唐军将领,哀求着说道:“将军,老朽沈烨,也是汉家百姓,愿意归还小民土地,捐纳钱粮,归降大唐啊!”
沈家人都是跪了一地。
叶肃摇摇头,“晚了。你和沈家,自今日起,将不复存在。”
沈烨闻言,突然哈哈惨笑起来,笑得泪流满面。
“传令!在沈家坞堡公审沈家之罪,明正典刑!”监理完颜敢下令道。
“诺!”
由于唐军进来后没有杀害一个佃户,所以佃户大多没有逃走。很快,在佃户们的惊愕之中,往日高高在上,威风八面的沈家人,都被死狗般押出来,一排排跪在坞堡中间的场地上。
“沈家完了!”
“完了,真要完了!”
“好!好得很!老天开眼!”
“杀了是痛快,可要是朝廷打回来…”
“什么朝廷!那是鞑子!”
“对对,要是鞑子打回来,又咋办呢?”
“咋办?以后的事,只有老天爷知道。沈家是唐军灭的,又不是咱们灭的,鞑子回来,总找不到咱的麻烦。”
“话不能这么说。难道就不能不让鞑子回来么?”
“再看看吧,咱虽说一条贱命,但好死不如赖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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