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首责在本帅。本帅即是镇南大将军,自然会向朝廷奏明本战之误。左副帅并无过错,耶律忠节和石抹怀德,也无过错。”李洛一句话,就把责任揽过来。
李洛有没有责任?
有。
而且作为主帅,想摘掉都不行。
于是,李洛干脆大方点,将责任全部揽过来。反正只要平灭安南的大功在手,这些事根本算不了什么。
当然,虽然这点责任不能把征南大将军怎么样,却能让耶律忠节和石抹怀德轻则丢官罢职,重则处斩。
所以,耶律忠节和石抹怀德,对李洛很是感激。
“谢大将军宽恕!谢大将军做主!”两人一起除下头盔拜谢,对也速迭儿却理都不理。
有大将军做主,你也速迭儿还能再这么霸道么?
很显然,两人已经对也速迭儿心生怨恨。
哼,要不是大将军解围救场,他们今日就算不被也速迭儿军前正法,也会被剥夺兵权。总之替罪羊是当定了。
女真人和契丹人毕竟都是建过国的,也都做过蒙古的主子,一向被蒙元忌惮,信任度有限。这使得契丹女真骑兵往往被迫打头阵,甚至被元廷故意消耗实力,还要受蒙古将领打压排挤。
而在契丹人和女真人看来,我大辽和大金还在的时候,你蒙古诸部不过是被降服的藩属。对于蒙元,他们其实也很不服气。
耶律忠节和石抹怀德逃过一劫,让也速迭儿很是尴尬,但既然李洛把他的责任也揽过去,他也无话可说。
说实话,主帅主动承担责任,也是收揽军心的一个办法。
“伤亡虽大,可越军全军覆没,谁能说是败仗?谁敢说是败仗?既然不是败仗,这伤亡之事,就此揭过。”李洛一锤定音。
也速迭儿有点惭愧的说道:“今日要不是大将军机变的快,我军很难取胜,真是多亏大将军了。”
诸将虽然对也速迭儿心生不满,但对他这句话却都是认同的。
当时真有些凶险,倘若大将军没有明智的将步军大阵前后隔绝,又或者没有将所有火器布置在盾车之后,那会是什么后果?
想想真有点后怕。陈日燏当时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啊。谁能想到,越军之前被灭的几百大象只是幌子?谁能想到他把几千头大象,几千头水牛藏在身后的城里?
这一仗,换谁来打,估计也会栽个跟头。
“你们不懂。”李洛有点深沉的站起来,背着手踱步,“这一战,我军是胜在一个势字。善谋战者,善谋身者,必要顺势而为,不可逆势而动。”
“相反,陈日燏也败在一个势字。安南的势没了,陈日燏就算今日赢了又如何?”
这当然属于似是而非的谬论。因为所谓大势不是一成不变,是可以被人的努力改变的。
李洛的声音,本来很是清朗平和。可是这句话说出却带着一丝铿锵之音,隐隐有金石之感。
众将听了,虽然觉得这话并不新鲜,但听到李洛说出来,却似乎感到一种警世之意,难以言喻。
李洛干嘛要说废话?
其实不是废话,而是预先埋伏的警告。
记住我的话,你们要是聪明人,就要顺天应势,不要逆势而为。等到我唐虎踞南方,那这南方大势便在我唐。
你们是顺势归唐,还是逆势保元…但愿你们能想起我今日之言。
李洛不知道的是,他这大有讲究的一句话,最后真的起了作用,不过那是后话了。
“如今要务有三。”李洛竖起四个指头。
“第一,让越军俘虏收拾死象死马死牛,肉全部腌制起来,一来可以作为军粮,二来可以卖给海商。这换来的金银,也是我等的花差。”
众将听得不住颔首,大将军说的在理。这么多战死的大象,水牛,除了海量的肉,还有象牙,牛皮,牛筋等物,都是好东西啊。
这些,他们可都是有份的。
但是,大将军能找到销路?谁能吃得下这么巨大的货物?
“第二。”李洛竖起第二个指头,“迅速掩埋敌我战死将士尸体,以免发生瘟疫,累及我军。此事,还是让越军降兵来做。陈日燏么…让陈益稷以礼厚葬就是了。”
“第三,就是阻止越国百姓进山,断了越国山中朝廷的根本。”
“第四,俘获越国百姓,准备收割春稻。收割的春稻,六成作为我等和将士们的出征花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