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不快,但韩烈还是转身去看地图,手指点向瓜州渡的位置。
此地的确很重要。可是堡垒最密集,木塔和障碍也最多,兵马也足有八千,一直守的很稳,哪有什么问题?
正思索间,忽然听到“呛”的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与此同时一声暴喝就从身后传来:“动手!”
韩烈大惊,心知不妙之下还来不及转身抽刀,就觉得脖子一凉,紧接着就惊愕的看到自己飞了起来,周围的景物诡异的颠倒,还看到一具熟悉的躯体,失去首级的脖子喷射着鲜血。
“被暗算了…”韩烈飞起来的脑袋仅仅闪过一个念头,意识就湮灭消散,沉浸于无边的黑暗之中。
“杀!”
就在蔡赟动手的同时,他的部将亲兵也同时突然出手,将猝不及防的韩烈部将斩杀的干干净净。
短短一个呼吸的功夫,大帐中就倒下好几具尸体。
“吹号发令!”满脸是血的蔡赟恶狠狠的下令,“我大唐渡江,就在今日!”
“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声令下,两短一长的号角声顿时响起。
紧接着,相同频率的号角也依次吹响,传向沿岸各处。
这号角虽然频率有点奇怪,却没有引起元军怀疑。战场上吹号角,本就是鼓舞士气,有什么好奇怪的?
然而后面的元军不知道的是,听到号角的宋军,顿时突然对身边的“袍泽”,挥起了兵器。
“噗嗤,噗嗤!”
“啊—”
“该死!”
一时间,十几里长的战线上,到处传来惨叫声,这就短短的功夫,不知道多少“宋军”被宋军袭杀。
这一招“窝内反”本就是崔秀宁指导特察局策划好的方案。四万宋军,和四万“宋军”杂在一起,要是突然动手袭击,会是什么后果?
这根本就是防不胜防。谁能想到身边的援兵士卒,突然对自己动手?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
为了计划成功,宋军将士之前还专门训练过袭杀。
等到元军发现异常,两三万“宋军”已经被身边前一刻还在并肩作战的“袍泽”斩杀。
更要命的是,大量“宋军”被身边的“袍泽”袭杀,防守江岸的力量一下子瘫痪了,唐军乘机搭设浮桥,已经靠到江边。
直到此时,元军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奸细!那个察那斯布是奸细!四万宋军都降唐了!”阿达鲁台眼睛都红了,气的差点一头栽下马背,“杀!宰了这些该死的叛徒!传令!”
“呜呜!呜呜呜!”
三万铁骑反应极快,号角一响,令旗一动,不到十个呼吸的功夫,将令就下达到每一个百夫长。
“莫尔道嘎!”
“忽呜赫豪宁!”
蒙古色目铁骑怒吼着居高临下的冲下江岸,进攻宋军。
此时,“宋军”已经被宋军斩尽杀绝。而宋军因为是偷袭的一方,所以伤亡只有数千。伤亡交换比达到恐怖的十比一。
“躲到堡垒木塔之后!”早有准备的宋军诸将眼看三万元军铁骑俯冲而来,纷纷藏入防御工事。
当真是讽刺啊。原本阻挡唐军的堡垒和木塔,如此成了阻挡元军骑兵的工事。
元军骑兵漫山遍野的冲到江边,却只能面对一个个堡垒和木塔,无法发动骑兵冲击步兵的优势。
无奈的元军只能发射密集的箭雨,甚至还有不少元军下马,准备攻击堡垒和堡垒。
然而此时,靠近江岸的唐军战船,数以百计的火炮也发出了怒吼。
“轰轰轰——”
由于元军进入火炮攻击范围,加上此时队伍密度比较大,立刻遭到火炮的惨重打击。
大片大片的葡萄弹轰进元军骑兵之中,如同死亡镰刀般收割着人命,打的元军血肉横飞。
就这一轮齐射,一千多元军骑兵死伤在炮火之下。
“撤!快撤!散开!散开!”阿达鲁台急的大叫,这才明白自己愤怒之下犯了一个大错。
不该这么冲下来攻击叛变的宋军。这根本就是给唐军火炮发威的机会。
怎么就忘了这茬?该死啊!
等到元军疏散开,调转马头往北后撤,唐军的火炮再次怒吼,又是数百元军人仰马翻,受惊的战马沿着江岸狂奔,嘶鸣不已。
元军损失了一两千骑兵,灰头土脸的撤到唐军火器射程之外,个个咬牙切齿,看着登岸的唐军恨恨不已。
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和唐军打仗,都会被诡计算计?李洛难道就不能硬碰硬的打一仗吗?
阿达鲁台神色阴沉的看着江岸,知道已经事不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