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说“郑公子”,柯大老爷也饶不了她。
所以万福瞒着万嬷嬷,毕竟有时候,无知反而是一种福气。
他站起身,将竹帚往万嬷嬷手里一塞:“快了,再过几日就回来了。你别被人瞧出来,大爷的银子能瞒一时是一时。”
万嬷嬷被他神情的严肃所感,下意识点了点头。见万福又出了门,忙向他背后追了几步,问:“该吃饭了,你这是又上哪儿去?”
万福没答她的话,身影很快消失在屋外。
……
白日总是过得很快。
买药茶的人少了些后,医馆里就没别的什么事,杜长卿带着阿城早早地回家去,银筝将铺子里的大门关好,将剩下的药茶罐子盘点清楚后,已是掌灯时分。
院里灯笼摇摇晃晃,前些日子下过场雨,灯笼被雨水打湿,上头花案被洇得模糊,越发显得陈旧。
厨房的小窗紧闭,窗缝间漏出些橙色灯火,给小院多添了几分柔和与宁静。
陆瞳在后厨做药。
她近来总是很忙。杜长卿在铺子里发呆时,陆瞳常常先回后铺的小院,钻进厨房中,一钻就是几个时辰。有时候常常忙到深夜,第二日清晨又起来开门。
银筝走到廊上,望着窗缝间的灯火,心中也很疑惑,自家姑娘难道不会感到累?寻常人操心至此,早已惫懒不堪,偏她每日神情清明,不见倦怠。
廊前的青石缸中盛满清水,一只葫芦做的水瓢飘在水面上,灯火下漾出浅浅漪纹。
银筝定了定神,推门走进去,边道:“姑娘……”
整个后厨间烟雾缭绕,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
这香气很古怪,似乎混合着某种松香,又像是寺庙里的檀香,既馥郁又清浅,既明澈又浓浊。一钻进鼻尖,仿佛被人灌进一口搁置了许久的陈年烈酒,熏得人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