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拉克看向书架,那里还有厚厚一摞他连夜写好的纸张。
他把平等会建立的目的,平等会的终极目标,以及平等的诸多理念都写了下来。这些东西就是平等会存在的意义,那群人愿意舍弃生命的缘由。在如此紧要的关头,维拉克认为若是想打动别人,就只能把这些写下来。
告诉那些睡着的,抑或是装睡的人,这个世界不对,存在着因自私愚坏引起的病症,有一群人正在巨大的阻力下前行,试图改变这一切。
只要有一个人不愿意再睡下去,维拉克就能摆脱走投无路的绝境。
但想到这里,维拉克愣住了。
他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乞求着别人相信那个看不到曙光,遍地只有一腔热血的未来,可他自己都从未信过。
他若是相信这些,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自己都不信的东西,如何叫别人去信?
维拉克陷入到沼泽漩涡之中,他愈感沉重与晕眩,越来越想不明白,越来越觉得自己要被什么东西所吞没。
他难以自己审问自己,因为平等会、平等,这都与他的内心契合,但与他的欲望相悖。从他第一次翻开《平等论》的时候起,他就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始终不愿面对。
至今,仍旧如此。
是不甘还是恐惧还是已经被同化,他不知道,但答案总归就在这几条里面。只要他愿意,他一定能找出答案,知道自己为什么有所向往,却又不愿意迈出这一步。
回到书桌前,维拉克从厚实的名著之中抽出了自己写的东西。
那是据他自己所见所闻所感所想写下的东西。
平等是什么,为什么要平等。平等会又是什么,他们想做什么,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他看着自己对这些问题做出的解答,胸口剧烈起伏着,有一种要撕毁这些扰乱心智的东西的冲动,但有一股比这冲动更强的意志将之压了下来。
维拉克抓着纸张的手颤抖了许久,恢复了平静。
他将这些纸张重新放了回去,坐在书桌前,又准备出了一沓新的纸张,握起了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