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痂也是件好事,地下一层的监室相当闷热,伤口很容易溃烂,等溃烂了再想在监狱这种环境里把伤养好,那无异于痴人说梦。现在结痂好歹不会出血,也不容易被感染了。
缓了会儿,维拉克扭动身子,把骨头活动开,硬是靠着腹部力量直直地坐了起来。用力的同时,肌肉也扯动到了他的伤口,他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发出哼叫。
基汀听到动静醒了过来,见维拉克坐了起来,满身的伤口,感叹道:“你的意志力还真是强大。”
“您以前的室友应该没我这么严重吧?”维拉克道。
“为什么这么说?”
“要是他们每天受到的拷打也像我这么重,您住这里两年的时间应该已经换了五百位以上的室友。”维拉克笑了一声,用手肘撑着地面,颤颤巍巍地跪着站了起来。
基汀坐起身把水杯拿了出来:“喝点水?”
“我的手现在算是废了,麻烦您喂我一下。”维拉克耷拉着两条手臂走到基汀跟前蹲下。
“仰头。”基汀道。
“仰不了了。”维拉克苦笑,“我的脖子现在完全动不了,我只能朝后倾斜身子。”
“也行。”
基汀坐在床上,维拉克在床边半倾着身子,被喂着喝了两口水。
“现在反倒换您来照顾我了……”维拉克苦笑。
“作为你没有喋喋不休,使用各种出格的手段逼问我黄金下落的回报吧。”基汀用手巾帮维拉克擦了擦嘴。
“以前那么多室友都没问出来,我也想不出来更好的手段,问您是件根本没有意义的事。”维拉克上不了床,干脆坐在了基汀的床上休息。
基汀没再这个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多说,问起了他关心的问题:“你为什么没有去医务室?”
“那个疯子说,只要我放弃今天去医务室,他就可以把他知道的关于平等会的最新消息告诉我。”维拉克现在想起莱克特那种癫狂的脸还心有余悸,“我当然不可能错过在这个闭塞的地方获得平等会消息的机会,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基汀和维拉克刚认识时,听维拉克简单说了他被抓进来的原因,以及他背后那个叫平等会的组织:“那你们的组织现在怎么样?”
“还不错,起码不会像以前那样任人摆布了。”想到平等会在伯因、莫莱斯、克洛伊等人的带领下让政府急得焦头烂额,维拉克升起一股莫名的自豪。
“那我应该用不着担心你了。”基汀慈祥地看着维拉克。
维拉克知道基汀是什么意思。
他怕自己坚持不下去,但看到今天自己的表现,以及自己终于得知了同伴们安好的消息,就彻底放下心来了。
今天坚持扛住了非人的折磨,代表着他内心坚韧强大。
得知了同伴们安好,代表着看到了希望。
这两样在监狱里极其少有的东西加起来,虽然不至于铸造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灵魂,但也足以让维拉克坦然面对,不会被狂风骤雨轻易击溃。
“路还很长……”维拉克没有盲目保持乐观,“明天对我而言又是新一轮的考验,对平等会的他们来说也一样。”
基汀道:“你在和他们并肩作战。”
“我也这样觉得,虽然我们失去了联系。”维拉克认同基汀的话。
基汀盯着维拉克的脖子看了几秒:“你的脖子怎么了?”
维拉克将自己经受的酷刑一一说给了基汀。
“过来。”
一双温热的手放在了维拉克的肩上,揉动他的肩膀、脖子,缓和他的僵痛。
“谢谢您……”维拉克背对着基汀道谢。
基汀力度把握得很好,让维拉克难得感受到一丝舒服:“坚持下去,年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