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克洛伊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戏谑地笑出声,“你觉得我们真的能打赢政府吗?弗朗西斯没这么想过,克里斯没这么想过,伯因恐怕也没这么想——”
莫莱斯没等克洛伊继续说:“所以弗朗西斯死了,所以克里斯死了,所以伯因只能去当人质!打赢政府当然很难,可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就算再难也必须成功!”
“你越来越疯狂了。”克洛伊和属下们相视一笑,一起笑话莫莱斯,“你把政府当成什么了,你以为我们在莱泽因里的几次小火拼里没落下风,就说明我们很强?那只是因为万国博览会举行在即,政府束手束脚不能全力应对!要是真的激怒了他们,成千上万的军队,你怎么挡?还打赢他们,还掌控政府建立新世界?做梦!”
“莫莱斯同志,请你认清现实,不要再做不必要的牺牲。”一名克里斯的下属反过来劝道,“趁我们现在和政府互有诚意,趁我们还有底气,尽可能多为平民们争取利益才是最好的选择。要是死斗下去,彻底撕破脸,又被政府打得连头都不敢冒,他们将再也不会听从我们的建议,更会把怒火波及到平民的身上。”
“没错。”
“我们的做法才是为了大家好。”
“再说伯因同志还在当人质,撕破脸了他会第一个出事。”
克洛伊这边的人纷纷维护他们坚持的看法。
“你们只想到了我们坚决抗争失败后会是什么结果,难道没有想过你们的办法失败了会是怎么样的吗?”莫莱斯声音拔高了些,盖过了他们的异口同声,“你们放弃抵抗,等万国博览会结束,莱泽因失去了国际关注,政府不认账,还不是想怎么处置平等会就怎么处置平等会?到时候我们失去了最佳的反抗机会,就真的没了再和他们抗衡的能力了!”
“要是我们的制度真的是正确的,他们为什么不去改变,而是要维护旧制度呢?”一人质问莫莱斯。
莫莱斯一愣,没想到会有平等会的重要骨干向他质问出这种荒诞可笑的话:“他们为什么不改变?克洛伊,这就是你提拔出来的骨干?你就是带着这样的人维系东区、北区的平等会?”
克洛伊同样知道自己的人问出的话有多蠢,因此他没有正面回答莫莱斯的问题,而是转移了视线:“就算存在政府违背承诺的可能,这也只是一种可能不是吗?他们遵守承诺了,皆大欢喜,我们不必再做出巨大的牺牲。他们没遵守,我们再开始反抗其实也不迟,背信弃义的政府势必会被民众唾弃,我们失去了万国博览会期间绝佳的壮大机会,却也收获了前所未有的民心。”
“民心本就是我们的。”莫莱斯不认同克洛伊的想法。
“而若是照着你们的方式来,我们可就一丁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克洛伊将自己的手枪放在桌子上,又把咖啡杯挪到了一边,“是背水一战痛痛快快打几枪来得好,还是主动向政府抛出橄榄枝,给予他们一份信任,喝着咖啡把损失降到最低好,这都是摆在明面上显而易见的事情了。”
“政府千方百计地想置我们于死地,无数次对我们进行清剿,在街头枪杀了我们无数的同志……你从哪里看出来他们有和谈,有改变诚意的?他们要真有,为什么直到我们打痛了他们,才会听到我们的声音?为什么等万国博览会开始了,才愿意主动找我们合作?”莫莱斯一巴掌拍在桌上,瞪着克洛伊一派死气沉沉的干部们,喝道,“他们他妈的早干嘛去了?!”
克洛伊不紧不慢地坐直了身子,招手示意一人给莫莱斯倒了杯咖啡:“谈话就谈话,这么大声是奔着解决问题去的吗?”
“那你要替政府回答我的问题吗?”莫莱斯怒目圆睁。
“我不知道。”克洛伊坦然承认,“这一点我同样无比愤恨,但我和你不同的是,我忍下来了,我为了把我们的牺牲降到最低,愿意不去追究已经死去的同志们的账该怎么算。你呢?你除了记得这些仇恨,脑子里除了和政府决一死战,还有别的想法吗?有把同志们的生死放在眼里吗?你这么做,我们究竟是在为平民谋求平等,还是仅仅充当一个复仇者的角色?”
克洛伊当头一棒,给莫莱斯扣上了自私、目光短浅的名头。
在和克洛伊这样的人谈判上,军人出身的莫莱斯并不占据优势,而且他的话尽管在理,也无法去叫醒装睡的人。
维拉克扭头看向莫莱斯:“我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
“嗯?”克洛伊笑了。
“为什么?”莫莱斯和维拉克对视。
一时间,二人通过眼神交流了许多,莫莱斯意识到维拉克打算收尾了,按照他们一早约定好的,谈判不成就假意附和,把他们安抚下来,以便后续的计划不会被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