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丹尼尔率先变得颓废了些。要不是伯因坚持每天教授他东西,他恐怕会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睡不着。”伯因双手插兜,神色忧虑。
“您还在担心他们?”丹尼尔也来到了窗前。
“嗯。”伯因叹了口气,眉头很久都没有舒缓过,“现在外面的局势很复杂,他们迟迟没有行动,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丹尼尔也跟着叹气:“您之前说,洛克施瑞福来找您谈及要释放维拉克的事情,是在试探您。现在他这又是好一阵子没来,您觉得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暂时对他没有价值了。”伯因答道,“他从这里得不到任何东西,自然没有必要在我身上花费时间、精力。”
“您觉得……外面出什么状况了?”丹尼尔问起外面的事情。
这个话题在他们之间,隐隐成为了禁忌。今天丹尼尔也是见伯因愈发严肃焦虑,才忍不住想问问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平等会没有按照预定的时间行动,仍旧杳无音讯,这一定说明内部出现了什么事情。虽然他们被困在政府大楼里,无法确定状况是好是坏,可现实些来想,能让他们违背伯因定下的计划,怎么可能会是好事……
“我担心是内部出现了矛盾。”伯因道,“走之前我就有点不放心克洛伊,现在这种不放心的感觉更是被放大了几倍。克里斯还活着的时候,他就大力主张以柔和的方式和政府表达诉求,从而解决问题。我们确定要在万国博览会上出手时,他也反对过我们。现在平等会里由他和莫莱斯共同主持大局,他是有可能趁此机会左右平等会的方向的。”
“您的意思是,克洛伊和莫莱斯发生了矛盾,这才使得计划被推迟或者被取消了?”丹尼尔有点不敢相信事情会是如此,尽管他对克洛伊也有几分了解,知道伯因的分析不无道理。
伯因摇着头却道:“我不希望是这样,但我只能想到是这个原因。”
“莫莱斯同志一直以来都很信服您,针对万国博览会的行动也是您和他一同提出的,他肯定不会突然变动。而克洛伊,很早之前就和我们有了分歧,现在您不在,他和莫莱斯平起平坐,倒真有可能……”
“原因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果真的发生了这件事,我们该怎么办。”真正困扰伯因的,是对策。
“我们……我们能怎么办……”丹尼尔巴不得能出去大干一场,“我们连这个门都出不去,一点忙都不了的。”
伯因用拳头轻轻捶了一下玻璃:“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没多少时间了。”
“您想逃出去?”丹尼尔问道。
“总不能把所有的东西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伯因看着拳头与玻璃接触的地方,目光里满是想要挣脱而出的欲望,“我们必须得出去,改变这一切。”
“先不说我们能不能出去,我们只要这一闹,就意味着和谈破裂了啊。”丹尼尔提醒着后果。
这些事情最近在伯因的脑里反复浮现,他再清楚不过自己的动作会牵连什么:“我当然知道,可和谈破裂和平等会分崩离析,哪个更重要?”
“这……”
“他们错失这次万国博览会的机会是小,内部分裂,被政府找到机会逐个击破才是大。”伯因低声道,“我不可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他们变成这样。”
丹尼尔当然也不愿意,可他反倒比伯因顾虑得多:“可这只是您的猜测,万一是他们那边的情况是好的呢?比如说他们临时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就放弃了您制定的计划。”
“我不敢赌。”伯因扭头看向丹尼尔。
他的双眼深邃,语气带着果决,又夹杂着不自信。
“他们完全没有按着备案来。”伯因直视着丹尼尔,“我们一无所知,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要是他们真的出了状况,我们冒险出去可以挽救局面。如果他们是好的计划,那我来承担一切后果。”
一面是平等会的生死存亡,一面是平等会的发展受阻。
身为平等会第三任会长的伯因没有勇气去赌。
“……我听您的。”丹尼尔选择义无反顾地跟随着伯因。
“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了。”伯因走回客厅。
“您是不是已经有什么想法了?”丹尼尔跟着走了过去。
伯因“嗯”了一声,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现在想出去只有一个办法。”
“您……”丹尼尔瞪大了眼睛。
“只有先离开这间屋子,我们才能试着找机会逃离大楼。”伯因挽起袖子,把水果刀抵在了胳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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