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丹尼尔的身下汇聚了一滩鲜血,紧闭着眼睛,身体好似还在试着劲,本能地服从着伯因的命令堵着门。
“怎么了?!”莫莱斯在门外问道,“快!跟我把门打开!”
“丹尼尔!”伯因把意识涣散的丹尼尔扶起来后,才发现他的背后不知何时中了一枪,“撑住!你给我撑住!!”
“咳……咳……”丹尼尔说不出话,喉咙里往出呛着鲜血。
伯因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终于有些冷静不下来了,冲着生命在他怀里控制不住地流逝的丹尼尔吼道:“丹尼尔!别睡着!撑住!他们来了!”
依丹尼尔身下那滩血来看,他中枪有一小会儿了,但他不曾和伯因说过,哪怕肚子都被打烂了,还硬撑着只身一人堵门。
他知道,这门不能被推开,推开之后伯因就会有危险。
而他几个月前自告奋勇和伯因一起来时,就和莫莱斯等人作出过保证,他会保护好伯因。
他做到了。
“咳、咳……”丹尼尔的眼眶里泪水打转,那是因为痛彻心扉的疼痛,也是因为濒临死亡的恐惧,“会、会长……”
伯因双眼血红:“你必须给我撑住!听到没有!”
“嘭!”莫莱斯带人推开了门,“怎么回事?!”
“他中枪了!快!帮我!”说着伯因强忍着手臂伤口崩开的疼痛,要把丹尼尔背到自己身上。
“我来背!”莫莱斯知道伯因有伤,主动来背丹尼尔。
“啊!疼疼疼!”丹尼尔惨叫着。
伯因眼睁睁看着莫莱斯背起丹尼尔时,丹尼尔背后的狰狞伤口处流淌出了蒸腾着热气的肠子!
“别动!!”伯因脑子里轰轰轰的炸响,他叫住了莫莱斯,把丹尼尔轻轻放下,“没事没事,别往后看,听我的,别往后看。”
“啊……嘶……”丹尼尔呛着血哭了出来,“我……我好疼……”
“别哭!”制止丹尼尔的伯因却滴下了热泪,“不许哭!”
赶进来的平等会成员看到丹尼尔可怖的模样,下意识想发出叫声,莫莱斯沉着脸捂住了对方的嘴。
他在战场上见过太多像丹尼尔这样的负伤者,这种创伤根本没有救活的可能,更不用说他们要赶着撤离,等他们安排到救治,已经来不及了。
平等会的众人静静看着伯因与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做生命最后的告别。
“我……我、我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丹尼尔问道。
伯因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脸庞稚嫩的年轻人。
“您、您……没事吧……”
“我没事。”伯因摇摇头,向几乎看不清东西了的丹尼尔展示自己的身体,“你看,一点事都没有。”
“那就好……”丹尼尔咧开了嘴,整齐的牙齿被染成了红色,“您快走……再、再不走就……就来不及了……”
伯因怎能放下这个为了保护自己而来到生命尽头的年轻人:“怕吗?”
“伯因。”莫莱斯提醒道。
“你先带人下去。”伯因吩咐完莫莱斯,帮丹尼尔擦脸上的血,“怕吗?”
“他牺牲了。”莫莱斯又提醒道。
伯因看着怀里没了呼吸的年轻人,颤抖着吐出了一口气,自顾自说着:“没事的,不用怕……”
“走!”莫莱斯在战场上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他感同身受。但此时时间紧迫,他们没时间和丹尼尔做正式的告别,“先出去!”
伯因被莫莱斯一把拉起,跨过走廊上一具又一具尸体朝楼下撤去。
——
“往哪走?!”南区军用仓库的旅馆里,诺德跟着迪亚兹逃到了四楼,又逃到了五楼。
迪亚兹打光了子弹,流畅地换着弹匣:“能拖多久算多久,这么一会儿根本不够墨菲逃出情报局的监视范围。”
诺德把碍事的帽子甩掉:“支援怎么还没有来……再不来我们就完了……”
“现在没时间指望别人了……”迪亚兹带着诺德逃到了顶楼六层,“把你的子弹给我,我来拖住,你去找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