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威洛开车带着辛老大回到了奎因酒馆。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威洛见维拉克、基汀还坐在原位上,满是歉意地道。
“我那边刚刚有事,就拖了会儿时间。”辛老大正正常常的模样,没觉得自己过了两三个小时才过来是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情,“怎么了?”
“没关系,请坐。”维拉克让二人坐在了自己和基汀的对面,“我们见您的原因,威洛应该和您说了吧?”
辛老大坐在几天前交还给基汀的酒馆里,环顾着发生不小变化的内部:“说了,你们想借助我们的力量联合平民,再团结移居者、本地人向政府抗议施压,逼迫他们废除新征兵法。”
“是的,您认为这个计划怎么样?”
“不错。”辛老大颇为认同,“如果真能废除新征兵法,还能解决掉本地人和移居者的矛盾,我找不到理由拒绝。”
维拉克打心眼里认为这是最好的路,但他先前也没想过和辛老大的交流会如此顺利:“威洛之前有和我们提过,您跟蒙勒哥人有较大的矛盾。如果选择团结一致,您能摒弃那些仇恨吗?”
“大是大非面前没有选择,只有答案。”辛老大的魄力让在场几人都发自内心地钦佩,“你们需要我的帮助,去和控制其他街区的头目们谈合作,这都好说。”
“那您有什么问题吗?”维拉克道。
“我只有一个问题。政府决不会那么轻易妥协,所以我们这么做,就必然会与他们有正面的武力冲突。我想知道,在硬碰硬,需要真刀真枪和政府打的时候,是谁先站出来?”辛老大目光如炬,直视着维拉克、基汀。
基汀没说话,交由维拉克全面应对。
维拉克第一时间明白了辛老大的疑虑。
他是担心平等会只会动嘴皮子,撺掇他们帮派、平民们去和政府斗得个头破血流,而自己躲在后方坐享最终流血牺牲得到的胜利果实。
其实恰恰这一点,是最无需被质疑的。
“我们。”维拉克简短地答道。
“平等会吗?”辛老大不想跟人玩文字游戏,他追问具体所指。
“是的,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平等会的人会第一个站出来,第一个流血牺牲。”维拉克郑重地,照着辛老大的要求说道,“这一点您不用担心。”
辛老大打拼这么久,最担忧最憎恶的就是被人背后捅刀子。他知道平等会是为了争取平等自由而集结的一帮人,可对其的了解程度却还是不够深:“你们第一个站出来,愿意去牺牲,最后什么利益都不要?”
这句话与门罗他们谈判时,维拉克就听过了。
对于这些还未接触真正平等思想,并没见过什么心怀热忱、崇高理想的人而言,什么都不求,为了别人能平等地活着,是件根本无法理解的事情。
“对,我知道您很难理解这些,但我们平等会就是这样。”维拉克不厌其烦地解释着,“我们并不是没有目的,我们的目的就是实现全世界的平等,而并非您想象中,按照惯例应该图的金钱、权势。”
“嗯……”辛老大对平等会的理解又加深了几分。
他没有怀疑维拉克的这番话,见多识广的他看着维拉克的眼睛就知道其没有说谎,最起码和他说话的这个人,看样子是真的愿意为了他们的平等而献出自己生命的。
有这样一帮愿意为了他们的平等而牺牲的人,有这样一个绝佳的万事俱备的机会,事情就根本没那么复杂了。
“其实我问你这个,只是担心会遭到利用,并非不想出力,反过来等着你们拼得死伤无数,我们坐享其成。”辛老大认定了平等会不会在这件事上做什么见不得人的手脚后,大大方方地把自己心中所想讲了出来,“我知道这样的斗争会有很多人死去,可能死得比原本新征兵法带走的都要多,从数量上看上去得不偿失。但我也知道,哪怕新征兵法只会让一百个本不该死的人死了,这场斗争让一万个本不该死的人死了,它都是值得的。因为前者是别人在肆意践踏剥夺我们的尊严与权利,后者是捍卫。”
维拉克点了点头。
和基汀一样基本上处于旁听的威洛一脸崇敬地看着辛老大。
辛老大教会了他太多的东西,告诉他人宁愿斗争而死,也不可卑微地活着。更何况,当下的选择是,要么卑微地死,要么强硬地活着。
“我们血刀帮向来这样,不接受任何人高高在上地左右我们的人生。”辛老大老了,说这几句话时却是还有着当年凶狠的气势。